瑞年被她吓一跳,掏掏耳朵道:“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一条船上的人都听到了。你还是快点把喜缘的东西收收送过去吧,晚了她再不喜。”
船舱里,张叔和听见这声喊,皱皱眉对一大早就过来说回去后要娶妾的儿子道:“你媳妇跟前这些个丫鬟,都挺厉害的。当初她弄那些事,你就该照样娶妾,不然也不会让一个女人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喜缘这事儿,回去后我让你娘做主,你媳妇再敢胡闹,咱就把她娘家人叫来好好说说。”
“烦爹跟娘说清楚”,张云迁揉揉眉心,“昨晚是我没把持住,不怪喜缘,良妾名分是该给她的。”
张叔和好笑,他这个儿子就是对女人太心软:“你娘虽然厌恶爬床的丫头,可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早就急了,过年时还说要把她身边那珠绕给你呢。我担心大年下的你媳妇再作妖,就给挡了挡。现在喜缘跟了你,回去后她只有赏没有罚的。”
张云迁回去时,喜缘才刚起来,柠人黑着脸站在床边,他皱皱眉,对柠人道:“杵在这儿做什么呢,还不去打盆洗脸水来伺候着?”
柠人的眼圈儿顿时就红了,一夕之间便有了这般差距,她强抑屈辱感低身福礼,哽咽着答声“是”便快步走出舱门。
“少爷”,喜缘双颊微红,见过礼却不敢把目光放在张云迁身上,低声解释道:“柠人她只是还没有习惯而已。”
“行了,她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张云迁对自己的女人向来很好,搁往常喜缘这么说,他早不耐烦地挥手让她下去了,此时想起昨晚才占了这个女子的身,他便拉不下脸,“待会吃过早饭,你好好休息吧。”
喜缘霎时就觉得心口满满的,对未来也充满期待。
早饭张云迁是在外面吃的,然后就看着海面发起呆来。
李掌柜笑着走来,用一种不言而喻的语气道:“张少爷昨晚小登科,恭喜了,不如今儿中午在船上摆两桌喜酒?”
“李掌柜费心了”,张云迁笑道,“船上食物不足,还是回家再办。”
“看来张少爷对新人很满意啊”,李掌柜哈哈大笑,心里却觉得奇怪,一路上也没看出来张少爷多喜欢那喜缘啊?
“还行吧”,张云迁挥挥手,看着海面上飞翔的两只水鸟,说道:“我占了人那么大一便宜,不给她脸面怎么行?”
李掌柜嘴角抽了抽,没想到张大少爷是如此心软之人,想到什么,他问道:“那张少爷岂不是逛一次青楼就要带回家里一个人?在下也没听张少爷有什么妾室,莫不是从没去过青楼?”
“去是去过,听曲儿或是谈生意,怎么可能没去过?”张云迁说道,“只是不能负责的,在下从来不沾。”
李掌柜哈哈笑道:“看来哪位女子跟着您就有福了。”心里却在想,这位张少爷真是太不幸了,这么个到青楼就只听曲儿的老实年轻人,却娶个那么一位好妒的娘子,不然家中定是妻妾和谐。
张云迁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面对所有人时,张云迁都能坦然,然而想起翩翩他就尴尬得不行,总觉得他这办得叫什么事儿?昨晚怎么就不能忍忍?要女人什么时候不能要啊?
自己这样,得给翩翩留下个什么印象!
张云迁躲了顾明月一整天,要吃晚饭时还是遇见了,其实船就这么大,躲一个人哪好躲的?
“翩翩啊,晚饭吃了没?”张云迁尴尬一笑,就怕她也像其他人一样给他来句恭喜,那样他可真没脸见她了。
喜欢翩翩?张云迁觉得不是,她的双眼那么干净,自己却就在船上办事,而且她的船舱和他住的那个中间就隔两间,每每想到这个事实,他就觉得没有勇气面对翩翩。
因为柠人那一嗓子,尽管没人会在顾明月一个小姑娘跟前说什么,她还是知道了昨晚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她一个女孩子,就算再豪放,也不可能对一个才睡了丫头的人说恭喜。
也就是昨天听了徐师傅的那一番话,顾明月觉得被妻子那样防备监视的张云迁有些可怜,不然对他的印象肯定要一跌再跌。
现在顾明月却觉得那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的话非常有道理,若不是张少奶奶派丫鬟来监视张云迁,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都要防备,这样的婚姻生活,即使有感情,恐怕也会被消磨干净吧。
所以顾明月对张云迁的“没节操”不准备发表任何看法,她笑道:“我已经吃过了,你一直站在外面做什么?”
张云迁莫名就松一口气,翩翩对他的态度还和往常一样就好,“我在这儿等着看晚霞呢。”
此时红彤彤一轮圆日正将落下,几乎映红大半个天空,海风徐徐而来,带来凉爽的气息,临风看晚霞的确是一件美事。
“今天的晚霞特别好看啊”,顾明月扶住栏杆,看向同样被映红的海面,突然感叹:“这情景,再加上几只海豚,就更美了。”
“海豚?”张云迁疑问,“那是什么?”
听这么清楚干什么啊?顾明月挠了挠额头,解释:“呃,我听我爹说过的,我爹说,海豚是海里的一种大鱼。”
张云迁闻言不由笑了:“海里的大鱼都是会吃人的,遇见它们我们可就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