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弛穿好衣服出来,圆圆还握着湿帕子站在洗脸架旁。
见她眼眶有些发红,林弛道:“脸上的伤没好全就再多歇两天”,说着便出门去了。
圆圆立即露出笑容,尽管少爷已经看不见,她还是用力地点点头。
孟莺儿走出内室,一语不发地看向圆圆。
“少夫人”,圆圆施礼,端起洗脸盆,笑点头道:“奴婢告退”。
孟莺儿见这丫鬟对自己越来越敷衍,胸口憋了一股上不去下不来的怒火。
在洛州安定下来后,她需要跟平原商量一下,把这个丫鬟嫁出去。
拿了昨天晚上熬夜做出来的烧伤药,孟莺儿来到林芙兰的房间,然而房间内静悄悄的,被褥在床上散乱地摊着。
“芙兰?”孟莺儿叫了声,看到她的梳妆匣子半开着,脸色微变,急忙转身出去,叫来小露问道,“知不知道大小姐去哪里了?”
小露道:“我刚才还见大小姐在屋里睡着呢,少夫人,大小姐她不见了吗?”
“屋里没人”,孟莺儿急道,“叫上陈嫂,先在家里找找。”
因为林芙兰的不见,小院子里乱嘈嘈起来。
孟莺儿正要派人去叫回来林弛时,林芙兰双眼呆呆,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家门。
孟莺儿忙走上前问道:“芙兰,去哪儿了?你的伤口还没长好,不能见风。”
“他要定亲了”,林芙兰无神地看向孟莺儿一眼,声音粗哑,不停重复:“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别瞎想”,孟莺儿知道林芙兰的心结,赶忙劝道:“只要你把伤养好了,还会有办法的。”
对半死不活的林芙兰,孟莺儿心里有些厌恶,之前平原给她安排得多好,她却一直不安生。
只是一个看不上她的男人要定亲而已,犯得着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折腾一家子吗?
再说了,若真是喜欢到死也放不下,那就死缠着去,有折腾家人这功夫,恐怕早也缠出感情来了。
然孟莺儿只这么一想,她还是不希望林芙兰再出去找事的,当下安慰着将她扶到了屋里。
林芙兰一开始还很顺从,看到梳妆台上的铜镜时,却猛然发疯一般地冲过去,看着镜子里缠着白布的脸啊啊叫起来。
她现在这个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但她便是不活了,也不能让将来会占据炼大哥妻子之位的女人好过。
此时,来帝京采买过聘礼到码头坐上船的顾家人,闲聊着便说起之前在街上遇见的林芙兰。
顾权媳妇叹道:“弛子真是不容易,好歹家里松活了,他这大妹子又不消停。”
“瞧她一听说炼子要成亲那脸色难看的”,大伯娘疑道,“她不会还记挂着炼子,要找事吧?”
王玉梅闻言,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她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找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王玉梅心里却警惕着,相比起来,成悠姿和林芙兰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中意哪个做儿媳妇根本是不用说的事。
儿子的婚姻大事定下来,日后便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了,因此她绝不能让林芙兰再插一脚进来。
转眼到了六月十八这天,天不亮时,顾家进门的人便都到顾概家来帮着装聘礼。
因为家里的车不大够用,顾概又到吕家镖行雇他们几辆车和几个镖师去临县送聘礼。
镇里县里的富贵人家得知顾家村的官老爷要定亲了,昨个儿傍晚起上门送礼的人就没断过。
甚至还有送宅子的,王玉梅当时看见地契,惊得连话都不敢说。
儿子当初考中也有送礼的,但和现在这分量可就差远了。
顾概也很震惊,震惊过后便坚决不收这地契之类的贵重东西。
他们不收,过来送礼的人就不走,很快顾家门前堵起一串子人。
顾炼见识过很多次这些送礼场面,直接让丰收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