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候不早,高太医起身告辞,娴妃遂吩咐道:“菊香,将那余下的太平猴魁一并包了给大人带回去。”
高太医不曾想娴妃竟如此舍得割爱,心中对娴妃的敬佩又多了一分,正要说话,娴妃却抢先道:“大人莫要再推辞了,本宫看得出大人是那会子真心爱茶之人,这才送与大人的,大人快且收下吧。”
说罢将高太医送至殿门,还不忘叮嘱菊香取一盏八角宫灯递给高太医,真真是做得妥妥帖帖,无一不圆满、
送走了高太医,娴妃这才悠悠地坐回美人榻上,斜睨了菊香一眼,淡淡道:“你应该知道如何做了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本宫在一一教你了罢。”
菊香默然道:“奴婢明白,请主子放心。”
娴妃施施然勾起嘴角,懒懒道:“如此甚好,你去把小喜子叫过来,本宫有话要与他说。”
菊香心中“咯噔”一声,她只是个卑贱的婢女,很多事情纵然自己想帮忙,却也是有心无力,她也明白,自己就如同宫中墙角的一株草,很多时候,只能选择沉默。
很快,小喜子被传来上来,谦恭的给娴妃行了礼,娴妃却只是在美人榻上懒懒的躺着,看也不看小喜子一眼,也不吩咐小喜子起身,全然只当他是空气一般。
看主子如此的架势,小喜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得屏气跪着,屋内安静地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分明,小喜子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也不知跪了多久,小喜子只觉得膝盖酸麻不已,快要支撑不住时,娴妃总算发了话:“起来吧。”
小喜子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至于打个踉跄,在主子面前生生出丑,小喜子规矩道:“谢主子恩典。”
娴妃似是漫不经心道:“小喜子,还记得本宫进宫之初,你是怎么对本宫说的吗?”
小喜子生怕自己回答得慢了,会惹得自己主子不高兴,急忙表忠心道:“奴才当然记得,奴才说生是永安宫的人,死是永安宫的鬼,不管什么事,只要主子一声吩咐,但凡奴才能办到的,奴才定当再所不辞。”
娴妃冷笑道:“漂亮话谁不会说,如今便有个你表忠心的机会,你可愿意?”
小喜子见娴妃笑的森冷,心中不由得打起退堂鼓里,偏有第二条退路,只得硬着头皮道:“奴才愿意,一切但凭娘娘吩咐。”
“好。”娴妃下地,将小喜子虚扶起来,幽幽道,“此事倒也不难,你至多不过受些苦罢了,你若是将此事办好了,日后自有你的好处。”
说罢娴妃一字一句重重道:“本宫要你明天便感染风寒,卧床不起,明白了吗?”
“娘娘,这—”小喜子听得主子说下这么诡异的话,虽吃惊,却只得哑巴吃黄连,生生道:“奴才遵旨!”
娴妃笑意愈深,再不去看小喜子一眼,只带着些许不耐烦道:“你既知道了,还不赶紧下去。”
小喜子站在院子里,握紧拳头,犹豫半响,终是下定决心,哆哆嗦嗦的脱下身上的衣裳,冷,真的是冷,那寒气似乎都渗透到了骨子里,小喜子又一瞬间的动摇,可是很快,他的耳边便回想起娴妃的话语,小喜子轻叹一口气,紧紧闭上双眼,承受着越来越凛冽的寒风!
菊香在廊下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忽的觉得脸颊边有什么缓缓滴落,他才不过十六岁,他还只是个孩子罢了,菊香看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忽然觉得天地之大,却无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