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这一个月里,苏眉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脸色看起来至少没以前那么苍白了,而展怀安依旧心疼她。
苏眉刚开始还会哭哭啼啼的,后来似乎怕展怀安厌烦,干脆沉默着,每日安安分分的,展怀安更心疼她了,“落落,大夫说你不能过多忧虑,别想了,你还年轻。”
展怀安安慰的话戛然而止,说不出来她还能拥有孩子的话来,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小产以后皇后就让御医给苏眉服了绝育药,苏眉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尽管喜欢苏眉,展怀安却没阻止皇后的意思,他也不希望这次的事情再次发生。
而苏眉对此事一无所知,她还在忧心展怀安的态度,她多么渴望从他的口中听到,她还能给她孕育一个孩子的话。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嫁给一个皇家男人的悲哀,他伸出去拉展怀安的手僵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收了回来,展怀安拧着眉看了她一眼,没带多久,也转身离开。
展怀安从落雪阁出来,大雪初停,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他信步走过院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停在了琉璃居的门口。
院门禁闭着,他知道里面没有人,洛倾吃在皇后的院子里,他每次去给请安,心里总有种奇异的感觉,相见又不能见的搅得她他心口瑟瑟的,不是滋味。
他习惯了,自从苏眉入府以来,事事都怪在洛倾头上,所以这次流产,哪怕理智告诉他,跟洛倾没有关系,是苏眉自作自受,可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责怪了她。
打她关进暗室里,是想给她一点点教训而已,他没想到她会在里面伤成那样,那些不长眼奴才,他从没下令对她用刑。
她受了伤,他就当苏眉心情不好想发泄,由着苏眉放肆,甚至想办法保全了苏眉,除了皇后,没人知道太子妃受伤是侧妃指使的。
他心里想着,苏眉失去了孩子,她也不好受,而他似乎从来没想过,洛倾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他心里是有愧疚,可这愧疚太浅了,让他选择性忽略不计。
展怀安一个走神,已经在琉璃居外面站了一炷香的时间,寒风凛冽,他却恍若未觉,直到不远处一群人簇拥这洛倾而来。
他的脚步像是定在了雪地里一般,挪不开步子,洛倾被人用轿子抬着,展怀安这才想起,皇后跟她提过,她想回琉璃居养伤。
因着这寒冷的天气,路上积雪滑,抬轿子的人走得缓慢又小心,生怕惊吓到了轿子里的人似的,只有白露她们一行人知道,慢一点是怕走的太快颠婆到洛倾的伤口疼。
而即使如此,洛倾也疼得额头上全是冷汗,只能咬紧牙关忍着,而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外面的人,似乎神情慌乱,惊慌失措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没有抬轿的都跪了下去,抬轿子都停了下来,洛倾听到那声行礼,牙关一松,表情淡淡的,心底却翻江倒海。
她手动不了,只能是白露将轿子的布帘掀起来,露出洛倾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来,展怀安完全楞在了原地。
那张脸,苍白无力,最错都发紫,浓厚的中药味道扑鼻而来,她的双手完全被白色纱布包裹着,一根手指都没露出来,又冷风灌进去,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勉强扯了个笑容,洛倾抬眸扫了一眼,展怀安诧异的脸,语气平淡,“殿下请见谅,本宫身体不适,怕是不能行大礼了。”
展怀安想说不用她行礼了,可目光落在她那双平淡的眸子里,奇异地失了声音,他只能看着她,说不出关心和安慰的话,洛倾让白露将布帘放了下去,“走吧,本宫累了。”
白露害怕地看了展怀安一眼,见他没阻止的意思,赶紧吩咐轿夫将轿子从新抬起来上路,她摸了摸怦怦跳的胸口,暗暗道,没事没事,进了院子就好了。
轿子从展怀安面前走过,他隔着轿布帘都能闻到血腥味和药味,这都过去多久了?还如此严重吗?
跟在展怀安身边的几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敢多说什么,展怀安拧着眉见轿子消失在院门口,这才问戚风道,“太子妃↑得很重吗?”
戚风诧异了一下,感情太子还不值得的太子妃伤势?他有些拿不准展怀安的意思,只说道,“皮肉之苦是难免的,但伤不及性命。”
这话怕是存了几分没说,展怀安回头扫了戚风一眼,他面色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御医说,太子妃伤了肺脾,肋骨断了两根,她身体原本就不好,日后若不好好调节,怕是活不过二十……还有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