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我在河北不缺钱的。”
如果她认为金钱可以抵消愧疚的话说,那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我站起身来,知道她一定会用尽手段也让我把卡收下,早早的就说我今天有些累了,随着舅舅上了楼,留下我妈一个人,保持着拿卡的姿势一直没有动。
“参参,你也别怪你妈,她一个女人家在外面打拼真挺不容易的。”舅舅在前面开导着我,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
我睡在二楼的偏房里面,这地方只有一张小床,应该是刚打理出来的,床单被罩都还是新的。
“累了,就休息会儿吧,一会吃个晚饭。”舅舅拍了拍我的肩膀,直径走了出去。
我坐在床上先订下了火车票,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靠在墙上。
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真的要走了吗?
我抱着头眼皮有些沉重,闭了眼全是自己跟在姥爷身后学抓药的样子。
他教我开方,教我识药,教我针灸,教我号脉……
记忆里面,姥爷的样子一直都很精神,他跟病人看病时总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真的很令我敬仰。
他是我心里面可以说偶像的存在吧,我佩服他,也想要做像他那样受人尊敬的名医。
人迟早都会死,活着的意义在于这个人在这有限的寿命里面,做了什么事情。
姥爷的名字会永远印在这些人心里面,直到进入坟地。
我鼻尖有些酸,但我不想哭。
姥爷说了,男儿有泪不轻弹。
姥爷可以说为了我倾尽心血,想让我有一技之长在这个社会立足。他这一生,除了我这个书包里面的秘密以外,他都倾囊相授。
可能是真的困了,也可能是这里有家的味道。我睡的迷迷糊糊,梦里面都是姥爷的身影,他跟我说,“参儿啊,记住了没有这个药最多只能抓一克,若是多了要出人命的。”
再有就是他送走了步履蹒跚的一个病人后,对着包药的我笑道:“参儿,你要记住……我们中医,医人医鬼难医心。”
还有那时,我瘦瘦小小每次去上学也成了被人欺负的对象,那些比我大的顽皮孩子知道每天都会带些零嘴,就想办法给我要。
我滚得一身尘土回去,姥爷什么都明白,再次塞给我一把糖果,或者蜜饯,叹气说道:“参儿,你受苦了。”
我不苦,我一点都不苦。
如果不是这些年的经历,我又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么模样呢?
姥爷啊,你时常说我懦弱性子,我正在努力的改。曾经你批评我抓药时不用心,我也改正过来了,每次抓药都不会错一克的数;还有那些病人,从我药房走出去,没有一个来砸我场子的。
你跟我说的,我都记住了。
做人不一定要正直,但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被一个两个人信服并不算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被人口口相传,那才叫真本事。
我要做一个跟你一样的男人,顶天立地,被人敬仰。
我从梦里面悠然转醒,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姥爷家的院子因为开着大灯,那灯光些许从窗子照了进来。在我身后,又投下了一道阴翳。
我不想下去跟那些人坐在一起,她们的关心对我而言好像就是在不断地给我揭伤口。
无关痛痒的语句,怜悯的表情。
可能是我不知好歹,但我真的很厌烦,打心底的厌恶。
“参参,下去吃饭了。”泽哥过来叫我,是我没有想到的。
他是我舅舅家的儿子,比我大三岁,在太原不知道当什么产品经理。小时候他护我最多,也是这个镇子里面有名的小霸王,我跟着他出去,不管是买东西还是玩游戏从来没有掏过一分钱。
我羡慕他身边的好友成群,不像我每天孤孤零零,唯一的玩伴最后也离我而去。
因为蓝珊的事情,泽哥对我说话越来越少,他可能觉得我这个人实在是扶不上墙吧。
“下去了,对你妈态度好点。”泽哥走在我前面,双手朝着口袋,“四姨每次回来,都问我们你过的怎么样。你也知道,她这个人好面子,心里面对你有愧疚。”
“嗯。”我在他身后点点头。
泽哥小时候便是我们这群孩子里面,最能撑起场子的人,我有个表妹活泼的不像是小姑娘,被他收拾了一顿,一见他就服服帖帖。
他曾经真的像是个王者,中考的时候去了职高,在那边老师都怕他。他跟我说,我不觉得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梦想就是让大学生给我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