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宁沦陷的消息传遍整个西南,现在的桂系已经成为众人饭后闲谈的笑资。
要知道,我们德高望重的桂系大佬陆荣廷,一开始就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说’冯庸进攻广东、江西是趁火打劫,准备扩充地盘,湖南、江西的形势,大家都明白,冯庸的目标撑死就是赣粤两省,不过是黄口小儿,等到回过神来,翻手就可覆灭他,何必担忧。‘
可结果呢!广州丢失不到半个小时,桂系连大本营南宁都没了,这就等于活生生抽了陆荣廷的嘴巴!他那张老脸怎么能够忍得住呀!
说实话,全国乃至世界有心的人都很佩服福建冯德麟,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民国现在流传着一句话,‘生子当如冯汉卿’
而且福建陆军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人家占地盘都是细嚼慢咽,结果冯庸哪里是一下吞两省的胃口哟!那是鲸吞东南的气势,真的说起来,不得不说,就连陆荣廷都有点佩服福建的胃口了,真厉害,‘吞天吞地吞空气’。
不过好多人还是嫉妒之心很强烈,心想‘吃这么多,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能不能嚼得烂哟!别到时候撑死了!’
“一群废物,广西就这么丢了!我养你们有何用?”
身处湖南西南部蓝山县的陆荣廷,可以说是气炸了,不单单被打脸,简直就是扎心了,老铁。心中不断想着‘老子的广西呀!数十年的奋斗就这样付诸流水’
说来说去,就是这场狗屁的湖南之战,打了半年,湖南屁都没得到,桂系损兵折将甚至现在连大本营都没了,雄踞湘桂粤的桂系就这么烟消云散了?难以理解!是什么样的愚蠢战略才会造成这种结局!
这时,参谋官沿着院子的鹅卵石小路快步走了进来,督军府就是原来蓝山的一处地主院子,他看了一眼指挥部的情况,一片狼藉,心中自顾自叹了一口气,自己是刚接到南宁的消息,立刻料到督军的脾气。
他沉了沉气,大步走了上去,说道:“督军,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下来。”
陆荣廷问道:“冷静?你告诉我该怎么冷静,老子的桂系现在就剩这么几个县城了,还他奶奶的是湖南的,保不齐什么时候被吴佩孚消灭?”
参谋官郑重其事的说了一个字:“淡定!”
陆荣廷冷笑了起来,大叫道:“冯德麟的军队都打到我们广西来了,你叫我冷静?陈树勋殉职,粤桂丢了大半,闽军现在不是欺负到门口来,而是光明正大的抢了我们家!”
参谋官叹了一口气,他坚持的说道:“督军,此事要仔细谋划,小不忍则乱大谋,闽军敢主动进攻,已经说明他们的底气了。我们可不能沉不住气,现在跟闽军火拼的话,咱们讨不得半分便宜,弄不好连自己都会搭进去。”
“你放屁!”陆荣廷大骂道,唾沫星子喷了参谋官一脸,“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凭的什么,凭的一个道理,我打你,可以!你得受着,你打我,那就干!十倍奉还。冯德麟如今都搞到我家来了,老子倒要看看谁玩得过谁。去,马上把李汉章叫来。”最后一句话是冲站在门口一名参谋部军官的。
参谋赫然无语。众所周知,李汉章不仅是督军府总参谋长,也是陆荣廷多年来的军师。他从来不关心政治,陆荣廷要找他的唯一的目的那就是军事战争。
陆荣廷心意已决,既然他已经决定开战,那多说又有何益呢!
“督军,我们的人已经到衡阳了,并且正在和曹锟谈和,但是曹锟好像并不在意。”
陆荣廷眯起了眼睛,脸色由盛怒转为阴鸷,他转过身来盯着参谋官问道:“我们的人难道一点进展都没有?”
参谋官不置可否的说道:“我们的人昨天晚上回电,称曹锟这人十分势利。”
陆荣廷冷冷“哼”了一声,笑道:“势利?你派去的人真是一堆饭桶,目光短浅,他若真懂得分清势力,就不会没进展了。我们的冯大总统会在乎湖南吗?他在乎的只是中央政府的权力,先不要理曹锟,姓曹的早晚会知道这湖南是谁的,他以为他现在占着湖南就搭窝了?说说广东那边?”
参谋官回道:“就在今天,广东的福建军队已经平定了广州,据我方情报人员了解,进入广东的闽军分四路席卷粤西,现在韶光、广州一线已经在他们手上,广州的闽军第二师已经进攻肇庆了,韶关的闽军第三师也朝着肇庆进发,莫荣新怕是凶多吉少。”
陆荣廷讥笑了几声,随即说道:“好的很。姓冯的部队真够可以的,半个广东就这样没了,你给我派人好好打听一下福建陆军底细,看看这闽军是不是三头六臂,这么快就打废了莫荣新。”
参谋官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听说福建有个特殊事务统计局,简称特统,是冯德麟的大儿子冯庸建立的,可以说,凶得很,别说我们的人了,就连小日本子的情报人员都时不时在福建失踪,只怕我们搞不到这种情报,对了,冯庸现在就在广西。”
“我们小看了这个冯庸,就算他不是福建的话事人,但也不是一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听说他和张作霖那个小六子是拜把子,张作霖的儿子据说很不错,现在都去保定陆军学校进修了,但是比起冯德麟的儿子还是缺了点。看样子我们得重视他,别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陆荣廷下了定义。
李汉章接到命令之后,立刻赶往督军府了,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陆荣廷心里所想的,他知道此番这么大的亏是陆荣廷当兵生涯遭受的最大败笔和耻辱,所以陆荣廷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洗脱这个耻辱,不管怎么劝说都改变不了他要反攻的决心。
整个桂系没人比他更了解福建冯家了,就连福建陆军哪天入侵广东、广西,他都知道的一干二净,甚至比陆荣廷自己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