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回来了!”
随着下人一声高喊,整个庄子上的人几乎都往大门口跑,首当其冲的,就是金玉和张妈妈,但当她们见到伏在孟君役背上的零落时,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愣,还是张妈妈反应快一些,赶忙上前将零落接下来。
刚低声跟孟君役说了声谢谢,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承昊略沉的声音,“鹰扬,赶紧让府医去给侧妃看看,要仔细。”
张妈妈心下一颤,对零落伤势的担忧让她只能暂时压抑着内心的翻涌,背起零落飞快地往厢房里去。
回到厢房,府医很快就来了,房里的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在听到府医说除了小腿骨折,其余都无甚严重之后,所有人这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府医正在处理手臂上两条大口子的时候,外面就传李承昊到了,刚刚还平静得像一汪水似的零落,就立刻呻吟了一声,眼泪便滚滚落下。于是,李承昊进门见到的,就是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情形。
她遥遥看过来,脸上是几乎透明的白,长睫上粘上了泪珠,那墨样的眼瞳就像被水洗过一般,越发的纯净无暇。尤其是那瓣被她咬得樱红的唇,在看到他时,也微微嘟起,一副委屈至极的小模样,让人说不出的心疼。
“殿下……”
略带着哭音的娇憨嗓音,让李承昊的心就这么被狠狠撞了一下,让他先前想说的话都忘了,只快步走近来,低声问了一句。
“伤到了哪里?重不重?”
府医立刻停了手,就要起身行礼答话,被李承昊拒了,“你弄你的。”
张妈妈见此立刻抹泪回答:“府医说,侧妃的小腿骨头断了,手臂也脱臼过,尤其是小臂上的两条口子,处理不好,怕是要结疤了。”
李承昊看着那只露在外面的莹白小臂,上面果真交叉着两条深可见骨的长口子,一想到这样如玉般的手臂上爬着两条丑陋不堪的疤痕,李承昊的心就一阵发堵,脸色都沉下来不少。
府医正在细心地帮她清洗里面的脏东西,每碰触一下,零落就抖着往后缩一缩,那小嘴瘪起,眼泪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李承昊止不住的心疼。
他不由得轻斥府医,“轻一点!”
府医忙不迭的点头,额头都渗出汗来,本来他就很紧张了,还要这样在李承昊的眼皮子底下被他时不时地呵斥一两句,这让曾跟着李承昊上过战场的,见惯无数比这严重得多的刀剑伤痕的府医,再给零落清理时,手都抖起来。
“殿下,这会不会留疤?”零落哽咽着问李承昊。
李承昊看着她瘪嘴又委屈害怕的模样,心里只想着她毕竟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原本又生得美,任凭她往日是如何的冷静算计,也逃不出小女儿爱美的心性。
这么一想着,他的心就是硬不起来,将自己往日对她的所有不满,都抛诸脑后了。
还安慰道:“放心吧,宫里有专门去疤的良药,本王去给你拿来。”
声音温和的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零落立刻抬头惊喜一笑,梨涡深深的陷下去,带着小女孩的纯净娇俏,问道:“真的吗?谢谢殿下!”
李承昊将她的笑看在眼里,心里跟着一跳,信誓旦旦的说道:“当然,本王向来一言九鼎。”
零落就笑了,垂下了眼,只咬唇看着府医给自己清理完伤口,再上药包扎,哪怕府医提醒她这药初次上的时候,会刺痛入骨,她也只是更用力地咬紧了唇,却再没发出一声痛哼。
这样的零落,让李承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直到府医又给她处理了小腿的伤,将所有内服的外敷的药方子都开好了,李承昊还仔细问了他一阵,才将人放走,自己却还待在厢房里没有离开,并且还在零落的榻前坐下来。
他这样的举动,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妈妈和金玉,两人暗暗交换了眼色,那一脸的欣喜,分明就写着因祸得福四个字。
李承昊又反复打量了零落好一阵,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了点之外,精神还算不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如何掉下了山崖?”
正伺候零落下躺的金玉闻言就要开口,却被零落不动声色的捏住了手,“嘶嘶”的吸了两口气,才说道:“就是不知怎么马就惊了,然后脱缰冲过来,妾身只管躲避马蹄,没留神脚下,就顺着山坡滚下去了。”
李承昊剑眉紧蹙,显然对她的说辞不太认同,但见她一脸疲惫外加皱着脸不停地吸气,一看就有知道在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就只略点了头。
说道:“好,本王会查清楚这件事,给你一个交代。”
“不用了。”零落轻轻摇头,“无论是马惊,还是妾身掉落山崖,肯定都把下人们吓坏了,马夫和殿下的亲卫,都是在王府多年的老人了,断没有害主子的心。殿下也请不要多加追究了,一人罚三个月的月钱,敲打敲打就算了吧!”
李承昊眉头皱得更紧,还没说话,坠儿就进来行礼禀报:“婉芝夫人和文茵夫人过来看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