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嗯了一声。
阮烟闭上眼睛,她原本还有好些话要说,但她实在困极了,一闭上眼睛便也什么都顾不得。
次日,在半梦半醒里,她隐约听到些动静,像是万岁爷起来了,她想起身,却被康熙按了回去,“你睡你的,朕去了。”
于是,阮烟又堕入梦乡。
等她睡醒,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阮烟一连串的打着哈欠。
因为小阿哥的事,她心里存着惦记,总归无法就这么放下,便想着吃素和抄写佛经,兴许能让佛祖真的显灵,留下小阿哥的命,早膳便吃的是清粥小菜。
她抄写佛经的时候,心里想到,其实也怪不得有人迷信,当人力无所能及,贵为天子也无法逆天改命的时候,谁能不希望真的有奇迹发生。
阮烟头一次虔诚地信了佛。
然而。
兴许是她信的太迟了,正月廿九,万黼去了。
临走时,他面色前所未有的红润,拉着那拉贵人的手道“额娘,我不疼了,您别难过。”
那拉贵人心如刀绞,她另一只手已经被指甲掐的出血,脸上却还带着笑容“额娘不难过,你去吧,额娘给你念往生经,他日你投胎,去一户富裕人家过好日子去。”
“额娘,我会的,您在宫里也要好好的,”他的眼神落在那拉贵人的肚子上,脸上露出遗憾,“其实我好想见下弟弟。”
周围的奶嬷嬷等人已经哭成了一片。
万黼阿哥体弱多病,可性格却是极好的,无论对谁都很和气。
偏偏老天爷无情。
戌时。
万黼已经闭了气,浑身都冷了。
那拉贵人抱着他,眼睛睁大,没有人看到眼泪从她眼睛里流出来,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悲痛。
因为阿哥年幼,又是正月,丧事简办。
咸福宫也不过服了七日孝,就除服了。
二月初十。
那拉贵人早产,诞下一个阿哥。
据说那阿哥生下来的时候不过四斤重。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阿哥也是活不长的。
端嫔为此没少皱眉。
她对僖嫔哭诉道“本宫也真是晦气,原曾想好好照拂她,将来也不至于膝下空虚,有个依靠,如今她生了这么个孩子,回头出什么事,本宫又得落下埋怨。”
僖嫔心里有幸灾乐祸,先前端嫔不还拿那拉贵人在她面前炫耀吗,如今可好了。
但她把心思隐藏的极好,道“端嫔姐姐,您别多想,您的苦心万岁爷总能瞧见的,再说,万岁爷如今常去咸福宫,于您来说,不也是好事?”
僖嫔本意不过是调侃几句,却误打误撞让端嫔醍醐灌顶,醒悟了。
是啊,那拉贵人指望不上,她现在难道还不能指望自己?
再说了,旁人生的终究不如自己生的亲近。
于是。
隔日,小阿哥夜啼的时候,那拉贵人在哄着的时候,端嫔就过来了。
瞧见端嫔过来,那拉贵人怔了怔,却又很快收回眼神,拍着小阿哥的后背,“不哭哦,娘的乖孩子,不哭。”
端嫔露出担忧的样子,哎呀了一声,“这孩子哭了好几天了,要不要紧啊?”
那拉贵人没搭理她,也没打算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