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他们一到田里,就看到一大片的都种好了,只剩下约莫几十亩,就知道这几个月他们没少受累,赶紧上去接手干活。
李青文再睁眼时,天都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天才想起自己睡着之前好像是在做饭,不知道为啥醒来在在炕上……
再左右一看,炕上和地上的筐和架子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颜色的铺盖。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来,江淙和小四哥他们回来了!
李青文立刻爬起来,蹬上鞋就急急的往外跑,亏得门槛低,要不然怕是要摔一个大趴。
屋子外面架了好几堆火,火边放了一圈鞋,蒋立平等人巡防时穿一双,带一双,两双鞋全都被雪水给浸透了,再不烤干,鞋底子怕是穿不了多久就得掉。
众人有坐着烤火的,有站着说话的,听到屋里急匆匆的脚步,便一同望过去,“哎呀,可算是醒了。”
李青文一出来,就看到几十双眼睛看过来,脚下不由得一顿,眼睛搜寻到人堆里的江淙,他眼睛一亮,“江大哥。”
江淙抬手把他拉过来,眉眼带笑,“睡醒了,饿不饿?”
他一说,李青文顿觉得腹中空空,李青宏去屋里端了一碗粥出来,下面是粥,上面是咸菜和肉片。
李青文坐在板凳上,后面是江淙的腿,他的背靠在上面,一边烤火一边喝粥。
齐敏坐在对面盯着他看,“刚才江淙说小仔儿瘦了十五六斤,我还不信,脸尖成这样,可真是瘦了不少。”
“累的!”老邢头道“从你们走了就一直忙,铁打的也禁不住。”
“瘦了,也黑了,种地可这是扒掉一层皮啊。”大家看着李青文,各自感叹着。
李青文咽下嘴里的粥,道“睡完我觉得好多了,没啥事。”
他心心念念要在这里种地,自然啥苦都得吃,啥罪都得受。
吃完饭,江淙把他手里的碗筷拿过去,他想送进后屋,李青文却抱着他的腿不撒手。
大家就笑,“你江大哥可没奶给你吃。”
李青宏笑着把碗筷从江淙手里接走,李青文仰着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约莫两个多时辰。”江淙回道,伸手抚了抚他睡觉压起来的几缕头发。
李青文咂舌,他以为只眯了一小会,却睡了差不多半天。
他睡的太死了,连搬动苗床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
蒋立平他们回来,李青文很高兴,但他总觉得自己有啥事应该说,但是一直没想起来,就听他们说巡防路上的种种事情。
一直到深夜,大家灭了外面的火,回屋睡觉,李青文躺在床上,不经意看到了马永江,才猛然记起来,赶紧道“信、信,洪州来的信!”
本来都睡着的人一下被惊醒,赶紧下地点着松明,李青文把皮袋子拿出来,所有人都盯着他手上的信,一眼都不眨的。
李青文先把江淙的拿出来,然后再一个个念名字,听到自己名字的人高兴的快要哭出来,接过信迫不及待的拆开,在灯下看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自己不识字。
收到的信的人欣喜若狂,没有收到信的人则是既失望又难过,李青文安慰他们,信可能还在路上,毕竟并州和洪州太远了,拐个弯,可能就要多走几百里。
江淙一目十行的最先把信看完,扭头看李青文,“仔儿,你给我们每家都寄回去了银子?”
李青文点头,“猎物是你们打的,灵芝是大家采的,最后都平分了。”
其他没收到的信的人也都愣住了,纷纷问到底是咋回事,马永江便把事情同他们讲了。
众人看李青文的眼神便复杂起来。
他们来到边城,最开始想着能在这里活下去便是最好的。
后来,李青文说愿意给他们往家里捎书信,就觉得是意外之喜。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封信,却能让千里之外的家里人知道自己还好好活着,让他们能安心,这比甚么都重要。
没想到他不声不响的还把卖东西的银子一同送回了各家……
那些钱算起来,都能抵他们两三年的例银,即便回不去,家里收到这银子也能好过很多,家里日子好起来,他们也就不那么惦记了。
想着想着,许多人便红着眼眶跟李青文道谢。
李青文连连摆手,东西是大家伙一起弄到的,他们兄弟只是跑了点腿。
大家都挺累,原本以为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结果家书和银子的事情一闹,这个晚上就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