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兴宗的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耶律重元都觉得这或许是他那精于谋划的哥哥又一次的作局。
可所有的规矩却又都是按大辽皇帝驾崩的制度进行,五坊鹰鹘被放飞,兴宗专用的钓具也被烧毁,就连大行皇帝的旗号也被打出,最要紧的是耶律洪基在兴宗灵柩前继位,无数皮室军和宫帐军发出万岁的欢呼。
到了这一步便不可能有假,各国使臣纷纷觐见,吊唁一代雄主大行皇帝耶律宗真。
而就在这时候,耶律重元这位皇太弟却获得了赦免,他甚至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中皮室军刚刚送来的旨意。
没想到耶律洪基刚刚继承大宝,便下旨封他为皇太叔,可免拜皇帝,并赐金券、四顶帽及二色袍,为宗室中最高优待,这份尊宠简直举世无比。
一边是刚死的儿子,一边是侄儿的赏赐,耶律重元果断选择赏赐,这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秋山大营的叛乱与他毫无干系,所有罪责皆在涅鲁古一人身上。
这样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非是出自侄儿耶律洪基之手,而是出自故去兄长的权术之谋。
但想让一个野心被培育起来的人继续蛰伏,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耶律重元已经没有回头路,就算他自己也知道回不去从前了。
虽然有了侄儿的册封与赏赐,可此时的大辽皇帝一定会对他更为警惕,并且很有可能慢慢折磨死自己,在大辽,想要清除异己的办法有很多,有时随便一个罪名便能让人万劫不复。
耶律重元没有妥协,所以他连夜上疏,请罪,只期望自己的侄儿能够念在宗室之情的份上,将他那一脉发配到遥远的西北方草原之上,他愿用仅剩的生命来为大辽守住草原。
奏疏中的内容字字恳切,就连耶律洪基见了也心中不忍,连皇太后萧挞里都说:“这般枭雄不可久留。”
于是耶律洪基便下旨,让自己的这位皇太叔全家去往草原,谁知得到消息的皇太后大惊失色,急急命人传话耶律洪基:“不可久留非是留于上京,而是斩草除根,不可久留世间!”
年轻的耶律洪基并不在乎,皱眉看了一眼母亲的侍从便道:“回去告诉母后,叛乱之时尚且可杀,眼下父皇驾崩,内治动荡,此时若杀皇太叔,天下人如何看朕?内外亲疏,宗族礼法何在?朕如何推行儒学,如何华夷同风?”
侍者躬身而退,耶律洪基却紧握双拳,其实在他心中对耶律重元同样恨之入骨,这个卑鄙的叔叔就是害的父皇驾崩的凶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但他不能,眼下只能顾全大局,以稳为主。
各国前来吊唁的使者都以至上京城,那位皇太叔已经去了北方草原之上,相信有镇州的西北路招讨司在,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可惜他错了,西北招讨司有一部分官员和武将早已被耶律重元所收买,也正是因为早早收买,才使得他有底气对扎古塔做出承诺。
西北草原乃是辽朝的西大门,一旦洞开,数千里的平原几乎让骑兵畅通无阻,草原诸部的骑兵便能驰骋于此。
只不过这一次前来大辽的不光有草原诸部的骑兵,更有着相当数量的河西骑兵箱车混迹其中。
草原诸部的骑兵分散在四周,突击猛进,但凡有靠近的西北招讨司兵马便会被他们冲杀,因为这些草原雄鹰的任务只有一个,掩护河西大军冲入辽朝!
叶安就在西烈军中,他不会给辽朝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的首要目标便是火烧山下的辽朝西京大同府!
这里还有另一个名字,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