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绯菱看了一眼董婉,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还有好几天才能到赏灯的日子,说不定二姐姐到时候就全好了。”
“谢三妹妹吉言,我巴不得呢,整日的躺在屋子里闷也闷死了。”徽瑜很是抱怨。
“到底是自己身子重要,灯会年年有,你也不可因为贪玩任性胡为。”董婉一本正经的训导。
徽瑜总觉得董婉有些不一样了,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说不上来。如果说以前的董婉是一汪池水虽然有点深但是还能看到底,现在却是打翻了砚台在池中,一点都看不到底了。
徽瑜也不想着跟董婉真的你死我活,只要她不来找自己的晦气,她变成什么样子她是不在乎的。现在大房跟二房之间的事情说是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其实真的到了儿女婚嫁的事情上,还是各房拿各房的主意。就算是定国公跟大夫人想要拿着她的婚事做什么,也得看看董二夫人愿意不愿意呢。董二夫人身后可还站着北安侯府,以前大房也许还能想着拿捏,但是现在……呵呵,洗洗睡吧。唯一能牵制董二夫人的,压住她的,也只有太夫人了,一个孝字砸下来,谁也接不住。
这就是家族的力量,徽瑜比任何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她都最明白家族的意义。
这也就是为什么徽瑜要尽力对薛茹娘好,让薛茹娘说她的好,最终徽瑜所图的也不过是将来太夫人看在这一丝的情面上,不要为难她而已。
“大姐姐说的是,我现在就是想出去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我这副样子如何出去见人?”徽瑜用手摸摸脸,故带不悦。
董婉瞧着徽瑜,神色减缓,道:“你不过是因为病了才这般,等到病好了自然就无碍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也不打扰了,早日养好身子是正经。”说着眼角扫过徽瑜大炕上放着的那件月夜幽兰图的炕屏,缓缓地转过头去。
元宵灯会徽瑜果然没有去,不过薛茹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好日子自然要出去看看的,董婉跟董绯菱相陪,家里丫头婆子侍卫带了一大串,热热闹闹的去了,然后每人给徽瑜带了一盏花灯,热热闹闹报的又回来了。
第二日,都送了花灯来,董婉那边是紫鸳亲自送来的,说是她们大姑娘那边有客挪不开脚,就让她跑一趟,还请徽瑜不要见怪。董绯菱上午亲自来的,说了两句话就走了,不过短短的几句话却说出了昨晚灯会上董婉跟她们走散了好一会儿。话到了,董绯菱也不想等徽瑜的回答,就起身告辞了。
下午的时候薛茹娘来了,薛茹娘带来的灯倒是有些好玩,是个走马灯,董绯菱的是一盏荷花灯,董婉的是一盏美人灯,大约是应了那天的话,送了这盏灯也算是有心思了。
薛茹娘倒是没有提及董婉跟她们失散的事情,只是说了人太多了,挤得衣衫首饰都歪歪斜斜的,她都赶往人多的地方走云云。
董婉跟她们走散了,还衣衫略有不整?
徽瑜凝眉,开口换了雪琪进来,“你可知道今儿个大姑娘那边的客人是谁?”
“是安平侯府的大姑娘还有昭国公府的大姑娘。”雪琪立刻回道,她早就打听清楚了,就防着姑娘会问起来。
秦柔嘉跟宋玉芙?徽瑜想不出来这里面的事情,不过只要跟她无关她也就不想多费心思,点点头就让她退下去,道:“我还要好好的养病,病愈之前都不见客了。”
“是,奴婢记住了。”雪琪虽然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也知道该如何对外人说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紫鸳就带着秦柔嘉跟宋玉芙跟前的大丫头来了,雪琪笑盈盈的说道:“我们姑娘身体还未康复,已经睡下了,还请几位姐姐见谅。奴婢一动会把两位姑娘的话待到,我们姑娘说她病体未愈也不好去跟两位表小姐见面,也请表小姐见谅。”
这两个丫头也不过是奉了自家姑娘的话来走一遭,听着雪琪的话也不勉强进去,就笑着应了,这才走了。
雪琪看着几人的背影冷哼一声,要真是有心来探望,怎么指挥派个丫头过来,分明是瞧不起人罢了,她们姑娘才不稀罕。
出了正月,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一扫这一冬以来的郁气,下人们开始穿上夹袄,换上轻便的衣衫,满院子里都是脆生生的颜色,瞧着就令人心情舒爽。
但是有个人的心情很不好,此时董二夫人正愁眉苦脸的看着赖在家里的女儿,都要哭给她看了。以前的时候,这小魔星整日的想要往外跑,她得想尽法子拦着她,谁家的女儿这般的疯癫往外跑的。可如今不愿意往外跑了,整日的在家里捧着书本子看,要搁以前她能睡着也笑出来。可是女儿才大病初愈,而且好似这一场病让她变得安静起来,不吵着出门了,不吵着骑马踏青,不吵着上街买东西了,她反而觉得不安了。
“好乖乖,你都看了大半天的书了,也该歇歇眼睛了。女儿家的不用读那么多的书,娘陪着你去宝瑞楼挑几件今年春上新来的首饰怎么样?说是南方新来的样子。然后顺便去锦宝阁走一趟,你也该做春装了,锦宝阁的衣服不好定,咱们要早些去才成。逛完锦宝阁,再买些你爱吃的点心回来怎么样?”
徽瑜心里叹口气,心里当真是滋味难明,才来的时候董二夫人恨不能在她脚上栓根绳子,生怕她整日出门惹祸去。如今她开始学习女子的娴静做派,谁知道董二夫人又坐不住了,生怕自己成了个书呆子,木头美人儿。
也只有真的很在乎你的人,才会这般的患得患失,生怕你名声不好被人嫌弃,又怕你太过安静不讨人喜欢。
徽瑜心里真是滋味难言,抬起头看着董二夫人,笑着说道:“娘,我都十岁了,虚岁都十一了。若是再跟以前疯疯癫癫的一样,是要被笑话了。”
“哟,你还知道你以前疯疯癫癫的啊?”董二夫人调侃一句。
徽瑜大囧,又道:“如今我读了些书,也明白些道理,女儿也应该学着些女儿家该有的娴静文雅的做派,以前还能说年岁小,现在若是再这般,娘的脸上也无光。而且,这一场病下来,我也不太喜欢出门了。何况母亲给我的铺子还需要打理,女儿可不想半途而废。”徽瑜不太想出门跟那些闺秀们明刀暗枪的交谈,实在是累得慌,还不如在家里安生的过日子。而且她的世界从来都不是跟女子争辉,而是要从男女主的危险下逃生,她的战场不在这里啊。
董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知道女儿不是真的委屈自己就行了,大喇喇的说道:“原来是这样,那随着你吧。都十一了,也该学着长心眼了。”现在在她这里不管怎么摔打,她都能接得住护得住,总比将来到了婆家摔得鼻青脸肿的好。到了婆家就是婆家的人,娘家再强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为她出头,那就不是亲家成了仇家了。以前一直担心女儿这脾气过不好,如今看着她慢慢的沉下来,才有些安心了。
折腾吧,在她的一亩三分地上,她扛得住!
有了董二夫人的保驾护航,徽瑜的小日子还是过的很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