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监狱高墙愈显阴冷,可这一切,都不及王显心底蹿升的凉意。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踏入了一个圈套。
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在小黑屋里的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失眠、疲惫与恐惧,令他失去了该有的警惕。
逃狱……
这两个字,仿佛沉重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伴随的,还有愤怒和绝望。
“子爵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莫小穷板着脸,“污蔑朝廷命官,这可同样是一桩罪名。”
这里的命官,指的是他自己。
王显脚步踉跄,大声道:“我是被你们的人诓骗出来的……”
他说着,看向屋檐下,可那几名锦衣,却早已消失不见。
王显一窒,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做最后的挣扎:
“你说我越狱,便是了?朝廷不会偏听你一面之词!”
莫小穷抬手,依次指向墙角石兽:
“你应该能猜出,这些是何物吧,你方才独自一人,自牢狱逃出,始末皆已摄录在案,如此,够不够?”
王显面无血色。
他是知道,这法器存在的。
莫小穷乘胜追击,笑容敛没,寒声道:
“犯人王显,身为子爵,知法犯法,羁押期间,趁守卫不备,竟试图逃狱,按大凉律法,逃狱者,若情形恶劣,可现场击杀,享刑罚处置,最次,也要徒刑五年……”
历朝历代,于越狱皆为重罪。
王显脸上,恐惧一点点涌起。
方才,在诏狱中,所见所闻,那些犯人的惨状,一齐涌上心头。
“不……你们不能这样……他们不会允许如此的,会救我出去的……”
莫小穷淡漠道:
“也许吧,但无论如何,你短时别妄想出去了,来人啊,将人犯押回,大刑伺候!”
“别!莫大人!”王显噗通跪下,“我配合!您要我说什么,我都说。行贿的是武功伯,我愿举证,还有其他的,不只一人!别用刑。”
这一刻,他怕了。
即便,他心知此罪未必能定下,可……他同样知晓,有了越狱的名义,便有了扯皮的空间。
镇抚司大可以此为由,延长羁押,动用大刑。
莫小穷看了他一阵,笑了:“早这样多好,扶子爵大人起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