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及时赶到,解救了被绑在地下室床上的房迩,由于房迩的证言,李震和沙莎没有被当成嫌疑人被逮捕,只是需要跟着回警局录口供做证人便可。【本书由】而郎奶奶和戴瞬康这趟监狱之旅是免不了的了。戴瞬康作为曾经的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变成了今天的杀人未遂的加害者,这其中,到底是孰是孰非,又岂能是一言以蔽之呢?
这就是与鬼交易的后果,有人喜,有人悲,有暂时的*达成,也有永恒的悔恨遗憾。
第二天一大早,疲惫不堪的初雪三人回到工作室,虽然房迩的事件已经是尘埃落定,但是三人却没有任务完成的喜悦,这件事就如同很多事一样,没法有完美的皆大欢喜的结局,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一番折腾下来,似乎大家都是输家。尤其是初雪,此次的生意,没了戴瞬康那最大头的二十万,她只能得到佟婉之那里的几万块,还有房迩的五千元。而马上要到手的二十万之所以会与自己失之交臂,那都是因为沙莎的突然造访。而沙莎在昨天中午的突然造访,则是由于佟婉之和钟馨去找沙莎帮忙,她们这对母女之所以会去找沙莎,则是因为初雪的无能,她并不能够让钟馨对房迩死心。
可是事实证明,沙莎也不能,就如她不能放李悟对初雪死心一样,她也不是掌控爱情的神,能让人的感情如自来水一样,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可是由于佟婉之把初雪这边的调查进程告诉给了沙莎,聪明的沙莎从中发现了初雪的致命错误,于是及时来到了初雪的工作室,帮忙纠正这个错误。要是换做平常,沙莎是不会多管初雪的闲事的,可是这次不同,她得知初雪很可能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么她就必须要出面,纠正错误的同时,搓一搓初雪的威风,让她对自己甘拜下风。用华生和李悟偷偷暗中对话的言论就是。女人们就是这样小心眼,什么都要比个高低,尤其是这两个小心眼的同行。
昨天中午,沙莎造访初雪工作室,告诉初雪她仍旧能在钟馨的周围看见阴煞之气,也就是证明,至少在晚上,钟馨是被某个死飘给盯上了,而钟馨脖子上的那个佟家祖传的玉坠,并没有对那个盯上钟馨的死飘起到震慑的作用。
初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按理来说,盯上钟馨的一定就是寄居在房迩身上的那一半邪恶的灵魂,也就是房渊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在母亲腹中的小儿子,他因为这么多年寄生在房迩的体内,一直处于被压抑的沉睡状态。终于被房渊的鬼魂给激活,所以才要支配着房迩作恶以发泄自己的怨念。而佟家祖传的玉坠也是清朝官宦人家的宝贝,是可以震慑房家那一家子被朝廷满门抄斩的死飘的,在初雪看来,即使是房家还未出生的孩子也应该忌惮这块玉坠的。
沙莎听了初雪的分析,仍旧摇头,她颇有深意地讲了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给了初雪和李悟华生三人当头棒喝,让他们三个彻底地转换了思维。沙莎说;是谁规定的,人就是好人,鬼就是恶鬼呢?又是谁规定的,戴家的儿子就是善良正义。而房家贪污犯的儿子就是邪恶的呢?
怀着对房迩体内灵魂身份的怀疑,初雪和沙莎去了房迩的出租房,结果却与老妖婆碰了个正着,所幸的是,初雪和沙莎躲在暗处。并没有被老妖婆发现,她们亲眼看到老妖婆从房迩的房间里偷走了供奉桌子上的坛子。等老妖婆离开之后,两人才进入到房迩的房间,找到了房迩唯一一张跟他口中的郎奶奶的合照。一时间,两人茅塞顿开,原来郎奶奶并没有死,再联想到房迩说过,郎奶奶对他并不是很好,初雪和沙莎终于明白过来,一直以来,的确是初雪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颠倒了黑白。
为了证实她们的猜测是否属实,她们才决定兵分两路,初雪三人在车库引诱戴瞬康说出实情,而沙莎则是去说服李震,及时阻止可能在地下室上演的悲剧。
幸好,计划进行顺利,幸好,戴瞬康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于是整件事情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不,事情还没有画上句号!”初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一旁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李悟和华生被初雪惊得清醒,华生恍然大悟,“没错,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就是询问棺木中的房家人,你的救命恩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悟在意的却是房家这一家子絮叨了几百年的死飘到底该何去何从,“雪姐,问完之后,咱们怎么处置房家一家鬼啊?还是用‘雷神’劈了他们?”
“当然不,”初雪叹息着,“想想他们一家也够可怜的了,就说当初的房渊贪污吧,但是连坐之刑也波及了无辜,房家其他人是无罪的啊,他们被困在棺木中几百年,随着棺木变成镜框画框的到处辗转,忙活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也该让他们去到电磁游离层,等待着不知道多久之后的重组转世了。我打算自掏腰包,找个得道高僧超度他们。”
“我倒是认识不少这样的人,”华生打了个响指,“这两年我到处寻访高人,正好有这方面的资源,最近的就是清凉寺的住持圆法大师,至于说钱嘛,倒也不用多,帮他修葺一下别院就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当然,钱也不用你来出。”
初雪感激地望着华生,两人默默对视微笑。一旁的李悟望着这和谐的一幕心里酸楚难耐,他一心只是想等着沙莎那边能有什么办法,帮助他忘情。
三天后的晚间,初雪带着油画来到了房迩的住处,没错,那晚在车库里拆掉的只不过是伪造的画和画框,真正的画和画框,仍旧完好无损。按照跟房迩约定好的,今晚初雪要在房迩的家里,当着房迩的面。跟房渊一家人对话,询问自己身边那位身份不明的死飘的身份。至于说途径嘛,自然还是evp,当然。如果房渊他们能够主动现身,那么沟通起来将会更加方便。
三人走到房迩的出租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听声音,是佟婉之和钟馨也在。
敲门进屋,初雪三人又听着佟婉之发了一通牢骚,无非是女儿钟馨仍旧是痴迷于房迩,尽管她已经看到了房迩的真面目,她声称她爱的是房迩的人,不是他的脸或者皮囊。
初雪看着一直深情凝望房迩的钟馨。鼻子一酸,感动地流下了眼泪,钟馨这个女孩真是世间少有,房迩能够被这样难得的女孩深爱,也许命运对他也不是完全的不公。
“我说初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这祖传的玉坠根本就阻止不了我的女儿喜欢房迩啊!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初雪摇摇头,“别说我了,沙莎不也无能为力吗?感情这种事,麻烦就麻烦在难以自控,但是,宝贵也宝贵在难以自控不是吗?也许,佟阿姨。你该换个角度去看到他们俩的事。房迩虽然面目与众不同,但是他比某些貌若潘安却败絮其中的男人要好上太多,别管他之前的身份如何,这一世,他是一个胸怀开阔、坚强善良的人,跟我们一样的大活人。为什么不可以去爱他呢?而且之前,在戴刚的鬼魂想要利用他的身体伤害钟馨的时候,也算是房迩用自己的意志力救了钟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保护了自己心爱的人啊。”
佟婉之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对初雪的这番话还是不能苟同。这一点,初雪也能理解,毕竟母亲都是希望女儿幸福的,希望女儿不要走这样的不寻常的坎坷情路,被外人另眼相看,成为大家的谈资或者笑话。但是初雪不能理解的是,佟婉之居然因为自己帮着钟馨说话,所以报酬要对半打折。初雪刚想再跟佟婉之理论,却被房迩打断。
房迩走到钟馨面前,拉起钟馨的手,柔声低语:“谢谢你爱我,但是现在的我真的不能够给你幸福,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已经联系了国内知名的巡回马戏团,他们愿意接收我去那里工作,当一个能够给人们带来欢乐的小丑。我想,那应该是我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吧。不要为了我让你的母亲伤心,我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母爱,就当是替我,为我,好好享受你的完整的家庭,深厚的母爱父爱,替我达成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好吗?只要知道你幸福着,那么我就是幸福的。”
钟馨一头钻进了房迩的怀里,放声大哭,就连一旁的佟婉之也为之动容。初雪更是难以自控,轻轻靠在华生的怀里抽泣。房迩这个男人,大概是这场阴阳调换事故中,最为无辜的一个了。但所幸,他仍旧保持着一颗追求幸福的心,努力地活着。
送走了佟婉之和哭哭啼啼的钟馨,房迩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平复心情,晚上十点钟,他示意初雪可以开始了,他也想听听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父亲的声音。
关上房间的灯,几个人屏气凝神,按照初雪的要求,由房迩先呼唤自己的父亲。房迩最开始还有些拘谨,渐渐的,他敞开了自己,开始对着画框诉说他对亲人的思念,说着说着,竟然再次落泪。房迩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终于能够痛快的倾吐,听得初雪他们也都为之感动。
很快,就在房迩倾吐到一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止房迩一个人在哭泣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啜泣声由远及近,接着是房渊的声音,他的声音苍老而又慈爱,不停呼唤着“小迩,小迩……”
没过一分钟,房迩的房间里再次乱作一团,男女老少的哭声交织成了一出感人的闹剧。
李悟苦笑着望着初雪,传递无声的牢骚:他们这样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初雪耸耸肩膀,回应李悟:人家憋了几百年的委屈伤痛,就让他们最后一次彻底爆发吧。
半年后,陌生城市的火车站出站口,走出了一个提着大包小裹的女孩,她微笑着面对着这座城市,仿佛眼前并不是人潮攒动的火车站,而是天堂般美景,满脸尽是愉悦和憧憬,她背起沉重的行囊,迈开阔步。
女孩找到了国内知名的马戏团驻演的广场,先是买了一张票,含着笑和眼泪坐在观众席,看着那个浑身涂满油彩的,油彩在身上一分为二的小丑在台上滑稽的表演,然后自豪地告诉周围的观众,那个可爱的小丑,是她的男友。
表演结束后,女孩并没有离去,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她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找到了通往幸福彼岸的方向,也笑着听了母亲在遥远家乡的嘱咐和祝福。挂上电话,女孩背着自己流浪异乡的全部家当找到了马戏团的办公室,对着马戏团的团长,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头,坚定无比地说:“请让我加入你们,是打扫也好,清理那些或可爱或恐怕的动物的粪便也好,请让我留下,因为我的爱人,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