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知从水里探出头来,扒在船舷上咳嗽不止,“阿,阿雨……”
叶倾雨依旧坐在船头,探身过来,托腮看着狼狈的孟奚知。
“灵宛仙子的手可柔软?”叶倾雨替孟奚知撷去脸颊上的水珠,懒懒问道。
那晚入灵宛仙子的梦,叶倾雨看见,灵宛仙子的手就是这样抚上孟奚知脸颊的。
当时孟奚知被曹玉点了穴,让那灵宛仙子占了好一顿便宜。
“阿雨这是吃醋了吗?”孟奚知捉住叶倾雨的手,贴在脸上,她的手比江水还要冷。
“是。”
孟奚知没料到她会承认得这般干脆,一时反而不知说些什么。
叶倾雨问他,“冷吗?”
“冷。”大晚上泡在冰冷的江水里,孟奚知自然是冷的。
叶倾雨却没有拉他上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清亮眼眸注视下,忽而凑近。
鸦黑的发丝落在孟奚知的肩头,与他的发丝纠缠不清。
“还冷吗?”叶倾雨的声音落在孟奚知唇上。
“你今晚喝酒了吗?”孟奚知声音含糊不清,他的脑子好似被雷劈了,火星子乱蹿。
唇瓣厮磨,叶倾雨的唇是冰冷的,却并不能让孟奚知沉心静气。
“我若喝了酒,就该是咬你了。”叶倾雨松开孟奚知,将他从水中拉上来。
她指尖溢出幽蓝的光,落在孟奚知手腕上,很快他身上便涌起一阵暖意,湿透的衣衫不多时便干了。
千屏城里在放烟花,随着一声响,接二连三的烟花绽放在夜空,姹紫嫣红,流光溢彩。
比起昨晚,今夜的烟花又多了许多花样。
叶倾雨倚在孟奚知怀里,“你故意与灵蝶崖断了联系,故意让灵宛仙子靠近,就是为了远离我?”
孟奚知叹道:“局势变了,在找到血玉之前,我离你越远,你就越安全。”
人间尚且如此险恶,若是仙界插手进来,叶倾雨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
叶倾雨奇怪,“你既与仙界有仇,他们为何留你性命?”
“他们倒是想我死,可惜实力不够,就连封印我的仙元,亦是用了下作手段。”
孟奚知将下巴抵在叶倾雨肩头,“阿雨你还记得我说过,即便世上所有的人都死了,我也不会死吗?”
叶倾雨点头,当时她只当孟奚知在说大话。
“世人求长生,却不知真正的长生有多难捱,在旁人眼里,这是莫大的运气,于我而言,却是一个诅咒。”
万古长生,沧海桑田,见惯生死别离,便连与人亲近也不敢了。
永远都是被留下的那一个,这种滋味,孟奚知不想尝试。
但叶倾雨的出现,却动摇了他。
若能与她在一起,哪怕日后要承受无尽的思念之苦,他也觉得值了。
可若与她在一起,会让她置身险境,他又是不愿的。
叶倾雨突然转头看向孟奚知,“孟奚知,你是上古之神云涯?”
梦神说孟奚知没有前世,若是他从不曾死过,何来的前世?
传说千年前,上古之神云涯在北地布下一道淡紫色的屏障,从东往西,从鹿隐国陌城经高阳国石塘城,再到丘宁国临渊城,将人族与灵族划地而分。
原来孟奚知说他的结界,与北地人灵结界师承一脉,竟是真的。
布下人灵结界后不久,上古之神不知为何,突然间失去了踪迹。
孟奚知苦笑,“如今不过是灵蝶崖的一只小灵蝶,任谁都可以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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