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影沿着幽深的宫道缓缓走着,夜已深,但她不急。
一个鬼而已,急着去投胎吗?
御书房里的灯还没熄,苏宸辙虽然病得快不行了,只能卧榻养病,却连这养病的地方,也是选在在御书房。
大抵是如此,才能体现出他的勤政爱民吧。
大权旁落,命也快没了,还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可笑。
直到走进御书房,暮影才发现是她误会苏宸辙了。
人家哪里是在做样子啊,分明就是在推……牌九!
御书房靠窗的矮榻上,侧身躺着一个身着紫檀色便服的男子,身上半搭着被子。
矮榻旁边置一张矮桌,矮桌旁围了一圈人。
有嗓音尖细的老太监,有劲气内敛的御前侍卫,亦有身着粉裙的宫女……
这几人或盘坐在地,或躬身站着,或蹲在矮桌边以手撑着下巴。
姿势都很随意,都很放得开。
无需怀疑,那矮榻上躺着的,定然就是高阳国的国君苏宸辙了。
看上去确实身子骨不太好,但与外面流传的病入膏肓……似乎也沾不上边啊!
莫不是回光返照,临死前手痒,只待赢了这一局就撒手人寰?
暮影心下奇怪,从老太监的身旁挤过去,蹲在矮榻边,仔细打量起苏宸辙来。
苏宸辙手背抵着额角,一手懒懒搭在矮桌上,目光淡淡地盯着矮桌上的牌九。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手很好看。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极好,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只是唇色略微苍白,显出一些病态来。
苏宸璋与他有两三分相似,却也只有他两三分颜色。
暮影盯着苏宸辙的俊脸,轻叹:“倒是可怜了那些妃子,有夫君如此,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苏宸辙的眼睫微微轻颤,忽而丢了手里的牌九,暮影吓得一激灵。
“夜深了,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