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没了发泄的火气。
不是被消散掉了,而是淤积的太多,已经没有了尽数发泄的气力。
欲哭无泪。
这是悲哀到极致的情感。
却在书写了龙承烈、百里复此际难以宣泄的愤怒情绪。
真不愧是礼部尚书,礼法教诲的班头。
那个方大蠢相把现下做了什么,还以为时下是不杀黄口、不擒二毛,满是义战之际的前周时代么,
还是方纯向想当死于仁义的宋襄公,一会儿做了退避三舍的晋重耳。
自家欲要做了没脑袋、没心窍的呆瓜人物不要紧,自可以拎了刀剑去往两军阵前,抹了脖子,看看那喷溅的三尺污血会不会让斡狗子生出一丝的悔恨心思。
但是就不该把扔了几千条性命的百木寨丢了。
那不是右锋的心血,而是大赵国朝生存的希望。
就那么丢了。
“他娘的,这是个什么根种做下的杂碎,难不成是斡狗子派出的奸细……”
百里复骂着,冲天的火气呛了肺管,言语未尽,便是一顿吐尽肺腑的咳嗽。
自然是不可能的。
方纯向是庆德二十一年的进士,之后授了庶吉士,做了储相的人物。
那时候,斡图达鲁人刚刚钻出大漠,正对着原国试探着爪子,若是那时月就派出了探子混进了大赵国朝,斡狗子的主子未免就将一番局面布的太大,此际早就做了天下主人。
也断不会有雍和三年之前,斡图达鲁人的数次退转。
“这蠢相啊……”
大赵为何竟用如此人等做了主帅,哪怕是一条野狗,也是知道不会吐出叼咬着的骨头,可是这个方纯向,到手的要隘居然当做写废了的书纸,轻飘飘的撇了,还撇了个干净。
明年二月二十退出百木寨,三月初十决战。
八次决战,八次败北,此番的庆州之战,未曾开打,局势已定。
这可是连休整的时间都给了斡图达鲁人。
人家养足了精神气力,而赵军,便只能用一条条人命去消耗掉。
那些被蓄养起来的气力精神也不知道会折损多少大赵军兵的性命。
之后,更不知道有多少大赵江山,多少赵人百姓被这份迂腐断送了。
这个狗娘养的。
龙承烈叹息着,他也想将一身火气撇了出来,可惜,刚刚欲要动了身子,却被早有提防的杜怀意按住了,饶是如此,后背上还是掠过一阵疼痛。
虽然疼得撕心裂肺,但还有说不出的舒爽。
“改不了了么,到时候不退出百木寨如何……”
带着一线希望,问道。
“改不了了,我当日里与唐怀臣起了争执,那个狗日的拿了方纯向的亲笔书信与我看,为了防备我届时不肯退让了百木寨,便将我打发回转了庆州,他自家守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