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起什么了?”
顾岩廷反问,神情很平静。
宋挽咬唇,心脏被无形的大掌握紧,疼得眼眶更红了。
顾岩廷没有直接否认这个问题,那很大可能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了。
宋挽突然气恼起来,恼自己不记得和顾岩廷究竟为什么会有瓜葛,也恼顾岩廷不肯明明白白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要她兀自在一旁胡乱猜测。
也不是她自愿要失去记忆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心里生着气,宋挽垂下眸子,搅了两下面条说:“什么都没有想起,只是突然觉得你好像应该有一个喜欢的人。”
宋挽现在不大擅长掩藏情绪,小脸紧紧绷着,把不高兴和别扭都写在脸上。
之前许莺莺住进廷尉府她都能坦然接受,还时不时的帮许莺莺说好话,如今这样倒是让顾岩廷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捻了捻指尖,顾岩廷如实说:“在你之前,我身边的确有一个姑娘,我那时候一个人到瀚京,举目无亲,我在她家的裁缝铺做伙计,她母亲临终前将铺子卖了给我筹措盘缠让我去投了军。”
顾岩廷的面揉的很好,这面煮出来很筋道,特别有嚼劲儿。
宋挽吃了一口却有些难以下咽,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筷子,眼眶被面汤的热气熏得雾蒙蒙的。
她原还在想顾岩廷喜欢的姑娘会是什么样的出身,什么样的品性,却没想到那姑娘对顾岩廷有这样的恩情。
宋家虽然是书香世家,但都是极重情重义的,且不论那姑娘的品行如何,与顾岩廷般不般配,光是有这份恩情在,宋挽就万万不该插足她和顾岩廷之间的感情。
宋挽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闷头吃东西不再言语。
顾岩廷继续说:“她母亲对我的确有恩,但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她一定的报答,但也仅限于此。”
顾岩廷说得很干脆,宋挽把碗里那个煎蛋戳烂,闷闷的问:“若她喜欢你呢?”
相处了一些时日,宋挽已经没那么害怕顾岩廷了,顾岩廷虽然人高马大看着很有威慑力,但实际上并非暴躁易怒之人,而且他长得也并不难看,那姑娘的母亲都愿意变卖铺子给他筹措盘缠投军,必然是看中他的,如此想来,那姑娘多半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后来居上,夺人所爱。
宋挽被这两桩罪名压得抬不起头来,也不知爹娘兄长晓得她做出这样的事后还会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顾岩廷本想借这个机会跟宋挽解释清楚自己和许莺莺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宋挽会因此这般颓然不高兴。
顾岩廷皱眉说:“她要喜欢我是她的事,我没有义务一定要回应她。”
顾岩廷的语气有些冷淡,好像他们现在讨论的不是他的恩人,而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子。
宋挽忍不住辩驳:“可她对你有恩。”
“那又如何?”顾岩廷毫不犹豫地反问,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钉在宋挽身上,“我明明不喜欢她,却要因为这份恩情娶她,然后让她看着我偏宠别人,这是报恩还是在报仇?”
这当然是在报仇!
宋挽瞪大眼睛说:“你既然娶了她,就该对她好,怎么能再有别人?”
宋挽的表情相当认真,像极了快意恩仇的侠女,要为许莺莺打抱不平。
顾岩廷的脸沉下来,问:“宋挽,你当我是什么?”
他鲜少这么正式的叫宋挽的全名,宋挽的肩膀瑟缩了下,气势顿时减了大半,弱弱的说:“我只是在跟你讲道理。”
顾岩廷板着脸,严肃的问:“感情这种事也能讲道理?”
宋挽底气不足,她阅历不够,也没刻骨铭心的爱过什么人,没什么资格谈论这种事,犹豫了下说:“不管怎么样,也还是要讲个先来后到的。”
他既然早有佳人在侧,她这个后来者着实不该插在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