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你除了腹痛还有别的什么不适吗?”
御医问着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外面已经快被贺南州搅翻天了,他若是还诊断不出宋挽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别说头上的乌纱帽,只怕连项上人头都保不住。
顾岩廷一直绷着脸坐在床边,像尊杀神守着宋挽,宋挽靠在他怀里,垂着眸没去看御医为难的表情,柔柔的说:“我就是觉得腹痛得厉害,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御医立刻问:“那夫人可还记得这两日都吃过什么东西?”
这已经是御医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宋挽的回答和前两次还是一样:“只是些寻常吃食,并无什么不同。”
御医不死心,期盼的说:“夫人再好好想想,便是普通吃食也可说出来让下官看看,兴许有食物属性相冲产生了毒素也是有可能的。”
话音刚落,顾岩廷便冷冷的说:“诊断不出来原因就滚出去!”
顾岩廷手里没有刀,但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气势像是随时都会抽出一把刀来砍了御医的脑袋。
御医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他抬手擦了又擦,试图跟顾岩廷讲道理:“阮少爷,这天下之大,有各种千奇百怪的疑难杂症,夫人一直说腹痛,但下官看她的脉象平稳,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
御医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岩廷打断,顾岩廷沉沉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御医当然不敢说自己怀疑宋挽装病,只能说:“请阮少爷再给下官一点时间,下官一定能想办法查明夫人腹痛的病因。”
顾岩廷软硬不吃,不近人情的说:“我只看结果,不听废话。”
御医一噎,却无力反驳,只能说:“下官这就去查看医书,寻求治疗之法。”
御医说完转身离开,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不是说这位阮少爷是在郴州行商做客栈的吗,他身上怎么充斥着一股子武将的杀伐之气?
昭陵多年没有战事,现在那些武将大多都是空有虚名的,上一次让人有这种感觉的还是镇国公,这位阮少爷这一身气度是从何而来的?
御医心里犯着嘀咕,相府前厅的气氛却有些紧张。
负责带宋挽去客房的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奴婢将阮夫人带到客房后,见阮夫人身上的烫伤有些严重,便想去请府医来给阮夫人医治,刚要出门宋姑娘就来了,宋姑娘说是奉圣女之命来给阮夫人看诊的,奴婢本来有些疑虑,阮夫人却让奴婢离开,奴婢只能在门外守着等候吩咐,然而没多久阮少爷就到了,阮夫人便是从那时开始腹痛的。”
丫鬟没敢把赵郢让御林军拦着自己的事当众说出来,故意隐瞒了这一点。
宋秋瑟也被叫到这里,叶相看向她问:“宋姑娘可有什么想说的?”
宋秋瑟并不慌张,镇定自若的说:“阮夫人会腹痛皆因她自己心里有鬼,只要她愿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自然不用受这样的痛苦折磨。”
宋秋瑟也没将赵郢供出来,而是用了比较玄乎的说法告诉别人宋挽的身份有问题。
之前与宋挽接触过的人都被叫到这里,许莺莺迫不及待的问:“宋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阮夫人现在并不是用的真面目示人,而是用了易容术?”
许莺莺按耐住激动,希望宋挽的身份马上就被揭穿。
宋秋瑟点头说:“的确如夫人所言,这位阮夫人并非是越安侯的表嫂,而是用了易容术的朝廷钦犯,我的长姐宋挽!”
许莺莺掩唇惊呼一声,像是听到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
宋秋瑟继续说:“那位阮少爷也不是越安侯的表嫂,而是用易容术做伪装的顾岩廷。”
“怎么会这样?”
众人都没开口说话,唯有许莺莺极力配合着宋秋瑟演戏。
贺南州摇着扇子轻哧一声,众人便都看向他,贺南州挑眉看着宋秋瑟,说:“宋二小姐说我表哥表嫂是朝廷钦犯,这是想说我越安侯府胆大包天,竟敢包庇朝廷钦犯,还是想说我有眼无珠,连钦犯和自己表哥表嫂都认不出来?”
贺南州的语气幽然,唇角还挂着笑意,不见丝毫愤怒,却无端叫人感受到了危险。
宋秋瑟并不畏惧,坚定的说:“我长姐自幼病弱,鲜少出府,越安侯对她不了解会被她诓骗去也很正常,我与长姐有十几年的姐妹情谊,她虽然易了容,但日常的生活习惯和脾性是绝对骗不了人的,我不可能认错。”
贺南州收起扇子在掌心拍了一下,问:“证据呢?便是大理寺少卿断案,也不能靠直觉吧?”
贺南州说着看了大理寺少卿陈侗铭一眼,陈侗铭刚刚还和贺南州、赵郢他们一起躲在暗阁等着看宋挽现原形,这会儿被贺南州点到名,知道贺南州是要借机反将赵郢一军,只能硬着头皮说:“贺小侯爷说的是,大理寺办案最重要的就是证据。”
宋秋瑟蹙眉,大声说:“帮宋挽易容的人技术高超,他们混入瀚京必然是要图谋不轨,侯爷被他们蒙骗过去是情有可原,但如此袒护他们,若是任由他们闯下大祸,侯爷可负的起这个责?”
贺南州唇角下压,敛了笑,眸光也变得冷沉摄人,他直勾勾地看着宋秋瑟,一字一句的问:“你在威胁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