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都督,关城外有人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商议。”就在孙承宗闷闷不乐时,一名亲兵快步进来禀告。
“来者何人?”孙承宗有些奇怪,随口问道。
“问了,他不说,”那名亲兵说着话,拿出一片明黄丝帛,“对了,来人说都督见了此物,便知他是何人。”
孙承宗满脸狐疑,接过那片丝帛。
只看得一眼,就脸色微变,急切说道:“快,出迎!”
孙承宗快步走出督抚府,一路疾步而行,来到南门‘望洋门’,直接喝令守城兵卒大开城门。
城门外,孤零零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袭青衫,负手而立,正在好整以暇的眺望远处的长城关隘。
“我当是哪位钦差大臣大驾光临,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茅大先生,孙承宗军务繁忙,有失远迎,还请茅大先生见谅啊!”
一出城门,孙承宗定睛一看,脸色微微一僵,便赶紧上前一阵寒暄。
对这位大明讲武堂的校长,小小随军幕僚出身的茅元仪,孙承宗的心里,其实并不如何在意。
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只是在去岁寒冬腊月时,见过茅元仪一面。
草包皇帝瞎折腾,胡乱卖官鬻爵,简拔大批莫名其妙的人才,简直有些不可理喻。
这个茅元仪,还有那个宋应星什么的,不就是写了两本破书,将皇帝哄骗得到宠信而已,岂能与他这样进士及第的封疆大吏可并肩而立?
所以,接下来的接待,就多少显得有些敷衍。
要不是茅元仪拿出一片盖了皇帝印玺的明黄丝帛,足以证明他是皇帝的钦差大臣,孙承宗都懒得理会这位‘茅大先生’。
茅元仪冷眼观看孙承宗的前后态度,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孙都督军务繁忙,日理万机,茅元仪若非皇命在身,岂敢叨扰。”
“万岁爷有旨,令孙都督派兵,火速驰援蓟州镇、大同府、榆林镇一线,不得有误。”
言毕,茅元仪拱拱手,转身就走。
孙承宗呆住了。
这位钦差大臣、不像话啊!
皇帝谕旨,有如儿戏一般,站在城门楼子下面,三言两语说清楚,转身便要离去?
“茅大先生,请留步!”孙承宗沉声说道:“请茅大先生入城,本督摆酒设宴,略尽地主之谊。”
“请!”
孙承宗做出一副请君入城的样子,茅元仪却不怎么领情。
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位孙承宗是个人物,无论其颇为清廉的官声,还是对辽东军政的统辖,以及对山海关一线的布防,看上去都还算可圈可点。
比大明朝的大多数官吏,看着顺眼多了。
不过,也就那样吧。
一股子腐儒的味道,可是从骨子里往外渗,挡都挡不住,又酸又臭又骄傲,又有点……可惜。
如果修修城墙,能修死拥有火炮的建奴铁骑,那才叫奇了个怪哉。
让茅元仪心中颇为不适。
“军情紧急,孙大都督还是忙着调兵遣将,将建奴铁骑拦截在长城以北,才是大事,摆酒设宴之事,就等此役大胜后,茅某人定要讨一杯庆功酒。”
“对了,万岁爷分析,建奴对山海关的攻击,属于试探性攻击,是佯攻,孙大都督大可不必理会。”
说完话,茅元仪翻身上马,扭头就走。
只留下孙承宗一脸愤然,怒目而视,却又发作不得,只是将袍袖中的两只拳头,捏的‘叭叭’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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