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唯正坐在窗边和周姨娘调笑,看见邀月抱了慎哥儿进来,他就皱眉道,“你都多大了,还让人抱着,我让你习武,是要你去吃苦的,要是行动就叫丫鬟抱着,趁早别练了。”
周姨娘看慎哥儿愿意亲近邀月,心里就是一喜,这孩子不喜欢刘嬷嬷,处处别扭着,要是邀月能笼络住他的心,自己也能随时知道他在做些什么,有些事情就好安排了。
周姨娘就笑着说,“慎哥儿平日也不要人抱的,今天好容易到了我这里了,小孩子撒撒娇也是有的,等我一会儿说他。”
李鸣唯想着慎哥儿小小年纪就离开了生母,一个人在嫡母身边住着,也是不容易,现在刚这么点的小孩子就要到外院住着了,芸凤心里万分舍不得,究竟什么也没说,难得芸凤如此明白事理,李鸣唯倒是觉得亏欠他母子了,又想起自己小时候与母亲也没在一起,不由放缓了语气,“你如今在也大了,不要再跟以前一样憨吃憨玩,好好跟着师傅练功,将来也给你生母挣个诰命回来,她也没白生你一回。”
周姨娘连忙搂着慎哥儿,“慎哥儿这么小就要练那劳什子的武功,我这心里总是不忍心,可娘亲也没办法,儿子啊,谁让你没托生在夫人的肚子里,偏偏被我这没本事的娘耽误了。”
慎哥儿不能不说话了,他天真的说,“我听师傅的话,好好学武功,给娘亲挣诰命。”
周姨娘大喜,搂着慎哥儿不撒手,又叫进春花、秋月进来,细细的问了慎哥儿的饮食,拳拳慈母心,真是让人感动,周姨娘当着李鸣唯的面又赏了春花、秋月几个小银锭子,叫她们好好服侍慎哥儿,又带笑夸了腊梅这丫头。
“昨晚我去看慎哥儿,看腊梅那丫头服侍的好,也是我考虑的不周,就想赏给腊梅一对缠丝镯子,那个丫鬟也没敢要,说她是老太太赏给慎哥儿的人,不敢领我这个姨娘的赏,这丫头品行好,她跟着慎哥儿我也能放心。”
李鸣唯便不在意,“不过是个丫鬟,那里那么大的傲气了,不过她不贪财倒是好的,有她在慎哥儿身边也能让人放心,你传我的话过去,赏腊梅二十两银子,让她好好服侍,老太太给的人,原是不差的。”
周姨娘笑着把那对赤金缠丝双扣镯也拿出来,对邀月说,“你去看看你腊梅姐姐,好生解释一下,这镯子原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是赏给她的,这里还有老爷赏的二十两银子,就说老爷知道了她的忠心,要她好生照顾慎哥儿。”
说着就吩咐传饭,让慎哥儿也陪着一起用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
正房里的气氛可就没这么融洽了,齐氏因为有着身孕,现在不用一大早就过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两个女儿还是得上祖母那边吃早饭,玉沁看看爹爹还没过来,就禁不住往外面张望,齐氏忙让奶娘把她送老夫人那边,玉沁嘟着嘴,就跟着奶娘上老夫人这边了。
玉潭昨晚就听说周姨娘去了外院儿,今早又有小丫鬟跑来告诉她,说是侯爷把慎哥儿接到了西跨院,玉潭心里先不自在了,又想着这也瞒不过娘亲的眼睛,就见那边腊梅过来了。腊梅看见二小姐忙站住了问好,又笑着说要管夫人要一些盆栽,布置一下院子。
玉潭笑道,“这也值得你和我娘回一声,不拘什么事儿,你打发一个小丫鬟和我说一声就是了,回头我就让人拨几盆过去,原来没顾得上这些琐事呢。”
腊梅笑道,“奴婢还有下情回禀,非亲自走了这趟呢。”
彩蝶看她来了,含笑说道,“夫人就在屋里,腊梅姐姐进去吧。”
玉潭看她们有事说,就先上老夫人这里,屋里几个姐妹都来了,看她进来连忙都站起来,玉潭含笑给祖母请了安,就坐在了祖母身边。
老夫人先叹息道,“如今慎哥儿出去了,早晨也不进来给我请安了。”
“祖母,弟弟是个男孩子,哪里能和我们几个一样呢,有我们陪着您呢。”
老夫人还是觉得不自在,又说起了那些压着箱底儿的老话儿,“当年你们父亲小时候,也是一个人住到了外院呢,他那时候那么小,我想得心里发慌啊……”
玉潭忙把话题岔开,说些老夫人感兴趣的,又陪着老夫人抹了一会儿骨牌,才去处理那些家务,半路又抽空来看母亲,就见齐氏在那里绣花儿,玉潭忙把花绷子抢下来,“这些活交给我就是了,我都说好了我给娘做,非得亲自忙着,娘还不好好休息呢。”
齐氏笑笑,“我想着你和玉沁的小时候,衣服鞋袜都是我一针一线亲自做的,对这个也不能偏心了不是?”
“那能一样吗?”玉潭埋怨到,“那时候家里不宽裕,爹爹的花费还多,家里那时候也养不起针线上的人,您不精打细算不行,如今咱家每月花费这么些,我也大了也能帮娘绣这些个,还用得着您亲手做?还不好生养着呢。”
玉潭又好奇的问,“娘,腊梅今早过来什么事呢?不单单是要一些盆栽吧。”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周姨娘昨晚去过了,还赏了她一个手镯子,又赏了那些大小丫鬟许多东西。”齐氏禁不住有些疑惑的笑笑,“周芸凤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看玉潭不明白了,齐氏也不多说,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过几天颖国公家里摆酒,这次也是你祖母带着你们过去,你凡事多注意一点,颖国公府里可比不得别家,往来的人家都是很讲究的,咱们家底蕴不够,又有一些原来和你伯母好的,少不得话里话外的挤兑着,你要小心的应付了,你伯母娘家这两年虽然没落了,三亲六故还是有的。”
玉潭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娘,我瞒了您一件事,瞒了您很久了。”
齐氏好奇的看了女儿一眼,“究竟是什么事呢?你不想说,也有不想说的道理吧。”
“是的。”玉潭深吸一口气,“我一开始是怕玉馨姐姐被关了祠堂,可是那天我在张督统他家里又遇到了李玉馨,她变得太多了,我都快认不出她了。”
玉潭就把李玉馨女扮男装的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娘,是我不谨慎了,她约我见面,我竟然过去见了她,她、她似乎另有目的,拉着我说这说那的,我察觉不对就跑了出来,她追在我后面管我要荷包,几个半大的孩子都听到了,这次真是多亏了慎哥儿了,也不知这慎哥儿怎么想的,他对那几个小孩说,李玉馨是咱们家服侍爹爹的小丫鬟呢。”
想到慎哥儿的捉狭玉潭禁不住一笑,齐氏脸色大变,“以后你不许再去见李玉馨,她这是想要坑死你。”
又细问了慎哥儿究竟说了什么,齐氏依榻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