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回到荣府,直奔贾赦院子而去。
他是来劝阻贾赦的。
劝阻贾赦将平安州的银子退回去,不要掺和官府办案子,尤其还是人命关天的大案。
没想到贾赦一听,当场就翻了脸。
“我自己做事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是安排自己的儿子去跑腿,又没让你的宝玉去,你来拈的什么酸?难不成你见我张张嘴就挣来十万两银子,眼红了不是?”
这话把贾政气得脸都红了,“大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来劝你,还不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万一被有心人盯上,就会引起意想不到的后果,”
“尤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旁人想躲还生怕躲不起来呢,大哥可倒好,依旧高调行事,万一引来麻烦怎么办?”
贾赦顿时有些恼羞成怒,黑着脸道:“你口口声声为我好,说白了还不是怕受连累。你放心,真要是被人告了,这里面也没有你什么事,我自己做事自己当,用不着你来吓唬我。”
贾政快要被他的食古不化气疯了,使劲压了压冲上来的火气,小声道:“大哥还记得甄家被抄家灭族,上面罗列出来的罪证都是什么吧?”
看贾赦的表情就知道他记得,但是他不以为然,“甄家那是得罪了皇上才被抄家的,那些个罪证只是为了给旁人看的,哪里就真的是那些个原因了?”
“再说了,你满京城问问去,但凡当官的,有哪一个能经得起调查?更何况上面要办谁家了,他家就是清官都能给他办成贪官,哪里就是真的有罪才出来的那些个罪名?”
他指了指头顶,接着道:“也就你这样读书读傻了的人,才把官当得如此窝囊,都那么多年了也不见升迁,”
“话说回来,你来说我的时候有没有想想当初贾雨村给薛蟠办那事,和我如今让琏儿去平安州办的事情何其相似,”
“当初贾雨村办完薛蟠的事之后,不还给你和王子腾写了邀功信吗?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义正词严地批判他?”
贾政被他的一番歪理堵得说不出话,一旁的邢夫人心里暗呼痛快。
当初薛蟠为了争个丫头打死一名少年,后来贾雨村胡乱判案,少年等于白死了。
再后来贾雨村给贾政写信表功的时候,贾政很生气,当场说了句“糊涂”。
既有对贾雨村错判案子的不满,也有对薛蟠胡闹一事的不满。
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姨丈,与王子腾这个做舅舅的相比还隔了一层,自然不好过于干涉,此事便了了过去。
没想到今天被贾赦拿出来嘲讽他,他一时着急,倒也不知道该怎样反驳贾赦。
闷哧半晌,贾政的脸都憋红了。
脑中想起黛玉对他说的那些话,和宁国府剥离是能够轻易办到的,但是和贾赦彻底剥离却不是那么容易。如果真的下定了决心,为今之计,只有分家才是唯一的选项了。
思前想后,贾政终于鼓起勇气,对贾赦道:“大哥要实在坚持自己的做法,听不进我的劝解,那我也不多说话了,”
“只是母亲年事已高,经不起惊吓,我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不得不为了母亲和自己着想。如果大哥就是不肯收手的话,那咱们就分家吧?”
分家?
贾赦和邢夫人一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