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种苏还是将李妄哄好了,至少分别之时李妄神色无异,跟从前无二。想必他没有生疑,也不会再去求证或追查“贾真”回捐事宜了。
种苏回到家中,裘进之正等着在。
“哟——”
听完种苏述说,裘进之拉长语调哟了声,斜睨种苏,神色复杂:“你还挺厉害的嘛,居然能让陛下对你这般不舍。”
种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承蒙谬赞。”
“以后要如何办?继续见面吗?要见到何时?”裘进之回到正题,又开始焦虑。
“至少眼下不可贸然断掉联系。”种苏道:“日后,徐徐图之吧。”
就如多说多错,见面次数多了,难免会露出马脚,仅是精神上都太过折磨。最好再也不见……但显然是不可能的,唯有逐步,不动声色的减少见面次数,就像许多朋友之间一样,联系越来越少,终究会日益疏远,最终切断所有羁绊。
幸而与李妄之间的感情还不足够深厚,尚来得及。
哎,我好那个啊。
种苏觉得自己此举就像某些男子一样,搅起姑娘一池春水——虽跟李妄不至于到那个程度,却也大致差不多,在即将“情浓”之时却抽身而退,实在颇为不齿……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种苏也颇为自责,奈何保命要紧。
万万没想到,最担心的女子身份反倒无事,当务之急,是确保“贾真”不露馅。与此同时,作为“种瑞”也得小心谨慎,步步当心。
种苏告假结束,第二日便径直来到端文院,毕竟她的职位在此,宫中既没传她,自然该到这里入职做事。
或许打了两板子后,李妄已消气,便懒得再管她了?
种苏来到端文院,方知不存在这侥幸。
“哟——”
端文院上下见到她,俱都发出“哟”的一声,意味不明。
紧接着,种苏得到解答。
“什么?”种苏微微瞪眼,看着掌院。
“你没听错,即日起,你便调入端文上院,此乃平调,无需调令文书,你自行前去便可。”掌院仍和蔼客气,朝种苏解释道。
“敢问掌院,谁……的命令?”种苏问道。
掌院不疾不徐道:“本院接到的乃秘书省之令,至于其他事,你若不清楚,我便更不清楚了,一切遵令行事而已。”
末了,掌院拍拍种苏肩膀,“好好做吧。”
虽说是平调,然而上院与下院间,仅一字之差,中间却横亘着一道至为难迈的门槛,对有些人来说,甚至犹如天堑,穷其一生,都不见得能够成功跃过。
这一调任,种苏实乃荣升了。
种苏:……
端文下院一众新人等跟种苏还未来得及相熟,但资历资质,背景相差不算特别大,其中更有几个也是捐纳而来。只是种苏一来便被陛下单独召见,又责罚,然后又调走,实在叫人捉摸不透,不知如何待她。
那一声“哟”里包含不解,亦有羡慕,倒无恶意。
“总之,恭喜恭喜啊。”
种苏拱手还礼,心中却欲哭无泪。果然不会放过她,前途当真相当未卜啊。
于是,种苏便入了端文上院,每日须进宫。
“为了给我谋得个宫内差事,你知道我父亲花费了多少心力吗?你倒好……”
裘进之幽怨的看着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