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响起,波本身体晃了晃之后顺势倒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中了麻醉被成功放倒,组织这回交给他的任务比较麻烦,毕竟对手是另一个成名已久的黑-道-组织,谨慎一点不会出问题。
但对于降谷零来说,这样的任务反而是件好事,不需要去算计普通人,不必背负那些沉重的道德枷锁,尽管想要一次性掰倒那些不法组织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样可以让他们互相厮杀损耗实力,政府想要对它们动手的时候压力就能小一点。
出乎意外的是,明明特意计算过了角度没有让麻醉针上的药物直接接触皮肤,比潮汐更汹涌的外部意识席卷而来,吞没了他的思维、五感,让他在顷刻之间就陷入了昏迷中。
大概是长期兼职着多份工作,许久没有过正常的休息,波本睡得有点久,也许是因为难得补眠,醒来之后浑身轻松了不少,身上的沉疴也有所缓解,就是吃灵丹妙药也没有这样见效。
——简直就像是突然换了一具身体一样。
他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筋骨,皱了皱眉,现在的天色似乎还很早,而他记得自己晕过去的时候是正午时分,难道已经昏迷了这么久吗?
种种的不对让谨慎的卧底从地上坐起,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是一间普通的房间,不是很大,不过被布置得很有生活气息,桌子上还摆了汽车的挂件,可以看出是一个有生活情调的人住在这里,装潢的风格也很熟悉。
窗帘是拉上的,以至于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有些暧昧的气息,他愣了一下,嗅觉再次确定了这一点,联系到身体某部分微妙的异样感,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记得情报上好像也没有说这个组织——
他咬了咬牙。
——就当,就当是为国家献上了自己的贞操好了。
努力把心态调整好后的金发公安卧底很快回过神来理清现在的状况,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开灯,藏在身上的武器已经不见了,柜子上放着的水果篮子里有一柄水果刀,他拿起来收进袖口便于防身,这才有时间打量地上睡着的人。
客厅被布置的像大广间,自己刚才也睡在上面——但又不是没有卧室,而且看上去守卫也并不严格,难道对方就这么放心他吗?……还有地上的这些人。
地上睡着的几个,看身形很显然是男人,身材高大,赤着胸膛,身材精壮有力,肌肉的走向分明,显然不是那些能轻易撂倒的普通人,而是练家子,头发乱蓬蓬得如同稻草,非常的卷曲,有点眼熟……他很难不想起那个拥有一头卷发的同期。
昏暗中,他无声地自嘲一笑,对方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降谷……你个混蛋……”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波本神经顿时紧绷,瞳孔骤缩,浑身进入了高级戒备。
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听见自己的真实名字简直就像是专门针对他的阴谋。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剧烈,所有的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在他神经的边缘游走。地上的男人翻了个身,露出背上的抓痕,还有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容,哪怕气质比从前要成熟许多,但是那副五官和熟悉的姿态还是和以前一样。
熟悉的欠揍,光是看到就觉得拳头有点痒了。
[是试探吗?]
真是令人齿冷啊,波本骨头里都渗出一股冷意,把他的消息都查到了这一步吗?但是对方会摆出这副姿态,就代表还不能够完全确定他的身份,现在只不过是想用诱饵把他调上来吧,绝对不能中招。
不过,也有可能是已经掌控了一切,猫对老鼠那样高高在上的恶意玩弄。
很可惜,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绝不会让对方的想法得逞。
无数的想法只在一眨眼间就闪过脑海,然而在下一秒钟,所有的想法都忽然停止。
绝对不会忘掉的、紧闭双眼的人,只差几秒钟就可以赶到的最后一面,还是失之交臂,成为了永久的遗憾和午夜梦回时惊醒的痛苦。那双猫样的眼睛闭着,睡得很安稳,胸口也并没有那天在天台上看见的血洞,呼吸均匀,并非伪装。
这种情况下还睡得这么熟,要么是对环境全然放心,要么就是普通人——不管哪一种,都不会是hiro。
他总是很谨慎,小心,不然也不会那样结果。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针对于他的计划……波本沉默地走到了对方身边,蹲下去,指尖落在他的脸边。
他绝对不会沉溺在这样虚假的幻境里。
他不需要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
波本精准地捏住「诸伏景光」的
脸边肉——易容-面具的边缘——不得不说,这个面具做的相当之好,手法精妙,质感上甚至要远远超过贝尔摩德那个号称“千面魔女”的女人的手艺……这个组织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就算要死,也不能以hiro的脸去死啊。
他面无表情地往旁边扯开。
“……”
已经很久没有失态过的金发公安,难得出现了大脑宕机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