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来锦绣宫时一样,君赫连照旧从桌案上拾起一篇抄写好的经文,佯作细看,片刻,才以此为话引,对跪在跟前的女子笑了笑,打趣说:“尊丫头,你的字可没有上回朕来的时候写得好了。”
上回?
万尊儿心里犯了个嘀咕,还没想好说辞,忽听柳元鹤道:“皇上,关于云王妃的字,微臣认为并非是写得不好。”
锦绣宫难得如此有人气,除了诸位皇子,伴驾随行的重臣跟来了十几位,唯独九千岁敢插皇上嘴。
插嘴就算了,还偏偏是个反驳!
君赫连锋眉微挑,非但不怒,反而饶有兴致问:“何以见得?”
柳元鹤探首将墨迹未干的经文细细望过,思量道:“上次来时,正逢边境传来捷报,皇上虽对云王妃开了恩典,可云王妃却说要继续抄经祈福,直到大军凯旋。按说,时隔近一个月,云王妃的字应该有所进步,而今看来,这笔锋略显无力,是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爱卿都看出她字里头的心不在焉,为何还要为她狡辩?”
“皇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呐!”柳元故意压低话音,如同在与君赫连耳语,“可想皇上在普宁寺祈福时,皇贵妃娘娘偶染风寒,害病多日,皇上一回来,娘娘便痊愈了,这不是一个理儿么。”
同样是鹣鲽情深,许萧艳倾害个相思病,就不许万尊儿的字写得陡然无力?
要知道圣上您是就近在京郊的普宁寺祈福,云王殿下可是到了数百里外的南州边境,沙场上刀剑无眼,明日的事,今日怎么说都不会准。
好容易守得云开,等到人平平安安的回来,她却按捺在这里抄写经文,难道连开个小差都成罪过了么?
君赫连恍然大悟,大笑,“是朕疏忽了!慕白,还不快把你的王妃扶起来。”
“儿臣遵命。”君慕白颔首应声,从容的行上前,向跪在地上的女子探出了手。
随着他手掌力度的扶托,万尊儿站直身子,与他四目交接。
“王爷,你回来了。”
“劳爱妃久等。”
不乏隐忍克制的对话,寥寥数字,足见深情。
人前做样子嘛,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万尊儿相信君慕白是懂的!
如此时候,君飞澜晃作个不知情况的人,莫名的张望四下,不解道:“本王记得离开京城的时候,九哥不是极不愿意娶九嫂么?还有本王在东州时,也常听闻他们闹不愉快,谁能跟本王说说,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分明两个人的感情看起来很好!
刚才在朝堂上他就装过一回傻。
就着虚待的储君之位,反对云王的哪个谁说,云王妃不贤更不淑,如何能担当重任?
问到晋王殿下怎么看?
他一脸茫然,摊手说我不知道。
眼下么,那个谁谁,你快来再来问本王一次,本王定对答如流——我看着九皇嫂就很端重!
万司瑜一眼向皇后那党人扫去,诡谪笑道:“世事无常,晋王殿下离开京城太久,所以才不知道,云王妃早就脱胎换骨,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