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白平静如斯,话音里不乏温雅笑意,他闲适端坐,低敛的眉目得一小片阴影挡去眸里过多的光华,又在隐约之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阴鸷。
细寻下,总与平日不同。
让人不禁在心头发颤。
唯独万尊儿,捧着他不久前才递到自己手中的茶,小口小口的喝着,忽然就来了精神,云开雾散般舒畅了。
此时再不用由她去说什么,亲自与哪个交锋,作为距离他最近的旁观者,悄然的心花怒放便好。
君慕白一席话似撞钟,尖锐的撞进众人的心。
玉泉山庄离京城不过几十里,以为挪了个地儿,不在父皇的眼皮底下,你的所言,所思,所想,所为,就不会叫他知道了?
他们是他的儿女,更是他的臣子!
一场失败的行刺,竟叫众人方寸大乱,可笑!
君成昊不依不饶,非要他把话说明白,“本王不太明白九弟的意思。”
是在暗指父皇还没登天,密谋皇位实乃大逆不道,而他君慕白独善其身,不愿与他们为伍?
君慕白像看笑话般的看他,“五哥认为是何意,那便就是了。”
君成昊长目一眯,狠厉道:“昨日刺杀是你一手所为,你可认?”
就知道他会顺水推舟,抢先把罪名强加于人!
“证据何在?”君飞澜忍不住仰面大笑,“若然刑部都是这般查案,我大祈一年不知要积攒下多少冤情!你认为便是了?你们听听!九哥随口一说,他还当了真,哈哈哈哈哈!!”
厅中的其他人纷纷避开目光,真真觉着君成昊蠢得无药可救。
眼下是如何?
比谁先开口说出那句‘你是罪魁祸首’,谁就赢定了?
君飞澜笑声肆意,张狂劲儿传了老远,收都收不住,君成显低叹一声,心知没法再为胞兄辩白,这一架,他是劝不住的。
无人比赵氏的心情更加焦虑迫切,她正想趁此空隙再度开口,君彧从旁将她拦住,深眉紧锁,示意她暂且忍耐。
柳元鹤还在观望形势,他不发话,任他们说破嘴皮都是徒劳。
君成昊脸色烧得难看,恼羞成怒的瞪视让他出丑的人。
君慕白则毫无歉意,眉眼含笑,温润如玉,“说笑而已,不想真的叫五哥误会了。”
为了不至于让人期待落空,他又道:“昨日的刺杀在本王看来,有些不尽人意。”
“听云王的口气,是不屑那布局?”说及刺杀的过程,柳元鹤总算来了兴致。
他双臂一展,猩红披风往后铺展开,四名小太监从厅外抬来一把宽敞的白虎皮座椅,在他低身的动作还未完成前,精准的送到他身下。
待他稳当舒服的落了座,翘起长腿,白皙的长指支起侧额,目光戏谑,“本座倒是稀奇,不知云王有何高见。”
君慕白像个事不关己的陌路人,闲适道:“刺客虽为数众多,可身手太差,选在白日大刀阔斧的袭庄,兵分两路,前后夹击,是有些小聪明,遗憾不够缜密错漏百出,布局之人确有策划,却有勇而无谋,不管给此人多少机会,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是他看不起人,事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