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过去,冬天仿佛也来的特别快。
童天爱低头,看着手中大红的喜帖觉得心脏被掏空一般的疼痛。终于那个人还是要结婚了,新娘终究不是她。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到。但是多少存着一点私心。如果他后悔呢?或者他还是爱她的呢?抑或他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仿佛这些都不是真的,但终究这个结局还是如此的残忍,她脸上的泪水大片的晕湿了手中的卡片。
第二天起的很晚,也不知道这一晚是不是真有睡着,反正摸摸枕头没有一块是干燥的。摇摇晃晃走进浴室,刚打开水龙头就又泪如雨下。
洗好澡套上那个人还没来得及带走的白衬衫坐在床脚,天黑了又亮了,天亮了又黑了,两天的不吃不喝,终于晕了过去。
醒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白白的天花板上挂着他当初挑选的意大利水晶灯,这个房子是那个人买给她的,别说是这个灯,就连这里的每块地砖每个摆设都是他选的。他在的时候觉得这房子满满都是爱。现在他不在了,这里仿佛变成了回忆的牢笼,让她动弹不得更呼吸不得。
“你醒了?”身边的声音传到呆滞的童天爱耳朵里,“要喝水吗?”男人的声音疲惫中带着些许沙哑,虽然极力掩饰了担心的成分,但是也听的出来很小心。
苍白的童天爱机械的摇了摇头,动作轻微的好似没动一样。
床边坐着的男人也不管,就径直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伸手去扶她起来喝水,男人小心翼翼的扶上她的背,仿佛自己触碰的是一件名贵的瓷器,就在轻轻用力的一刻,她突然的放声大哭,吓的男人立刻弹了起来,慌乱的神情笼罩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哪儿疼吗?”男人手足无措的问到,双手又不敢碰她,然后就任由自己的胳膊在空中悬着。
童天爱使劲锤着自己的胸口,她那里很疼,没有缘由的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她的整个胸口,以至于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整串落在被子上。回忆席卷而来,像野兽的大口撕咬着她的身体,一片一片零碎再咀嚼成肉泥,咽下去的那一刻却有骨头卡在咽喉,哪怕再努力吞咽,再努力捶打也终究卡在那里,直到不得呼吸,直到死去。
“天爱!”旁边的男人从刚刚的手足无措变得惊慌失措,她拉开童天爱的手避免她下重手打伤自己,何奈她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挣脱开来,男人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恍惚间,他觉这副手腕细的会被折断一般。他猛的抱住她到怀里,狠狠的,好似用尽这一生的力气抱她在怀里。
童天爱在男人的怀里挣扎,捶打。最后累了靠在他的肩头呜咽抽泣:“周畏然,那个人要结婚了。”她缓缓地说完这句话,力气像被抽干,声音感觉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满是心疼,他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他不配你这样折磨自己,傻丫头。”
许久没有人再说话。周畏然抱着的这个人儿也渐渐安静下来,她很消瘦,两片肩胛骨性感的突出,但是现在在周畏然看来全然都是心疼的感觉,这个女人曾经是自己的全部,哪怕背弃全世界也想要得到的女人,但是现在,怀里的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像自己一样爱着另一个人呢?这种心痛他最懂,所以他很害怕,对于她,他什么都不是了,这个结论致命的凌迟着周畏然的心脏。
……
又不知过了多久,周天爱醒来,头痛欲裂。
睁开眼的那刻悲伤又席卷而来,眼泪不自觉的顺着她光滑的皮肤低落到枕角边,她慢慢坐起身来,拉起枕头靠在床头,她想努力记起这几天的事情,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厨房传来锅铲撞击的声音,还伴随着好闻的米饭清香。
她光脚来到厨房,走到男人身后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谢谢你,周畏然。对不起,周畏然。”简单的几个字让环住的这个男人一怔,他放下手中的锅铲,转过身来,抱住她,很轻很轻,这是他的爱,温柔的,小心的,“天爱,不要跟我说谢谢,更别对我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当我是朋友也好,是哥哥也好,只要在你最伤心的时候让我陪伴你照顾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走吧,我没事的。”童天爱捏着他的衣角轻声说到。
她现在能给畏然的只有放手了,不爱他,就该狠心决绝的赶走他。就像那个在她身体里、心里生根发芽的男人一样,决绝的摧毁了他们之间最后的关系。
那些旧时光总是被命运的巨轮拖累,消磨着那些最最不坚固的真心,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她才认清自己原来一直在自欺欺人,原来真正的爱情是动荡的,不安的,禁锢的,甚至是血肉模糊的。她清楚的明白奋不顾身的投入那个人的怀抱自己要面临怎样的命运,可是她不曾想,她只惊喜于她的爱情,是那样电光石火,她等了这么久,她不后悔,义无反顾的把自己亲手推入命运的深渊,最后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