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跟着小童进入道观,发现观中景象比外面好一些,至少不算破败,正前面有座比寻常屋舍略高些的殿宇,供奉着三清神像,隐隐有香烟飘出。
其余居住院子简朴阔朗,花圃中种的花虽然都是寻常品种,但胜在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小道童带他们一路去到后院,后院的景致与前院差不多,各种小花小草在田间恣意生长,东边的花圃那儿有两个人,一个身姿挺拔,一个戴着凉帽,正弯腰在井边洗手,听见脚步声后,戴凉帽那人转身望来,不顾手上没洗干净的泥浆和水渍,抬手对着高俭他们招了招手。
高俭赶忙挥手回应,拉着妻女向那人走去。
待他们走近,那人的手终于洗干净,从身姿挺拔的随从手中接过干爽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迎向高俭,他穿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语气熟稔的问:
“来之前怎的不派人知会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
高俭看到那人的笑脸,不觉红了眼眶,放开妻女的手上前抱住那人。
高岄从没见过自家老爹对阿娘以外的人这般感性,心中好奇更甚。
“好了好了,你当自己还小吗?也不怕被弟妹和孩子笑话。”被高俭抱住的人拍了拍高俭后背算是安慰。
弟妹?
高岄只觉豁然开朗,能称呼她娘为弟妹的人,只能是老爹的哥哥。
而老爹高家的兄弟中如今还活着的哥哥,除了魏王高朔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早八百年就被先帝废除了的先先太子,高岄的亲大伯高瑾了。
怪不得此处道观名为‘谨慎’,便是取大伯名中的字了。
高俭放开高瑾,眼眶看着还有些湿润,他用力眨巴了几下,对江秋寒和高岄招了招手:
“大哥,这就是我的妻子江秋寒,女儿高岄。秋寒,岄儿,快过来见礼。”
两人上前,江秋寒唤了高瑾一声‘大哥’,高岄则笑容洋溢的唤了声‘大伯’。
她声音脆亮,俏丽无边,脸上还挂着仿佛能让周围环境都变得鲜亮起来的笑容,高瑾打量了她片刻,赞许道:
“孩子真精神,目光纯正,好!”
高岄喜欢这位大伯,旁人见了她总是夸赞她的美貌,只有大伯能透过表象看到她的精神和内在。
“谢大伯夸奖,大伯也挺精神的。”高岄说。
高瑾朗声大笑:
“是嘛?那可太好了!来来来,去后院喝茶,我亲自种的茶叶,闻起来有桂花味儿,很是不错呢。弟妹,请。”
江秋寒谢过高瑾,看着他们兄弟俩哥俩好的相携而去后,目光落在跟随在高瑾身旁的中年文士身上,那人身姿挺拔,却始终低垂着头,哪怕知道江秋寒在注视他也未曾抬头。
倒是高岄走了几步,没等到阿娘,回头来找她,见她盯着大伯的随从看个不停,高岄赶忙干咳两声,挽起江秋寒的胳膊,把她往里带去。
待她们都走
过后,那名随从才缓缓抬头,对着江秋寒离去的背影疑惑的看了好一会儿。
“娘,你认识后面那人吗?”
高岄挽着江秋寒,眼角余光发现大伯的随从仍站在原地,似乎在观察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