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此番便大不相同了。既为忈王妃,那此次祈福便定少不了她,加之如今乃太后六十大寿,意义便更不相同。
善水寺为赫赫大寺,当得上举国之数一数二,此次为太后祈福并非玩乐,乃是宗室贵族间一同商议好的,便是宫里头的几位娘娘也要同众人在善水寺待上一整日,以表诚心。
既要待上一整日,那自然是晨时便要去,次日再归。
天还未凉,锦甯便被伺候着梳洗,正端坐在镜台前由着宝念佩簪戴花,便听床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锦甯寻声望去,便见姒琹赟弯腰踩上鞋。
她微微一愣,一手扶着蝴蝶流苏步摇细细插入发髻,起身坐在床沿边儿上,“王爷今日起的这般早?”
“嗯。”姒琹赟笑了笑,抬手将她方才未佩准的步摇正了正,“今日你一早便要为太后祈福,所幸我便也早些起了。”
锦甯微怔,复而低眉一笑,“我不打紧的,要是叨扰了爷,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姒琹赟哂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哪来的什么叨不叨扰,再者便是我不起,你这一连套梳妆打扮下来,却也是睡不下去的。”
锦甯抿嘴笑了起来,嗔他一眼便又起身去了镜台,由着宝念珠忆抹素粉描眉。
姒琹赟便含笑看着,直待锦甯上了胭脂,才轻叹出声,“所谓佳人,莫过镜中甯和如此了。”
他随意披上一件薄褂,便走到锦甯身后,宝念珠忆见了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恭顺地退至一旁。
锦甯面色赧红,双眸却轻轻带笑,明眸善睐的模样格外惹人怜,“镜中之物向来缥缈莫测,王爷夸的是镜中美人而非甯和,可见是我是差了几分颜色了。”
姒琹赟不禁莞尔,无奈摇头,“你啊。”
他随手从妆台上取来胭脂盒,笑着道,“若甯儿单以为我以颜色识人,那丞烜也太过浅薄了。更何况本王的甯儿便是不着粉黛,也能使那春夏秋冬皆失了颜色,遑论如今?”
不着粉黛便能使春夏秋冬皆失了颜色……
锦甯望着镜中隽秀的男子,倏地一笑。
这般风流动情之男子,若不是王爷,想必已成了世上鼎鼎大名的才情浪子了罢。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左手腕上温润圆滑的碧玉手镯,那碧玉的料子好得紧,打磨得也是极好,细润得便如一团油裹在腕上,随时便要化开一般。
比之现今女子,锦甯倒是算得上有几分怪。
时人喜翡翠,喜翡翠之通透灵动,喜那或白或翠的精美飘花。
然锦甯则不然,她喜玉,无论是白玉碧玉红玉,皆是喜爱。
她于那翡翠的晶莹剔透无甚感觉,倒是对玉石的清润厚重喜爱得紧。
“你总归多得是法子逗我欢喜。”锦甯轻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