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的压抑如洪水般顷刻爆发,声音悲痛中夹杂着无比的绝望。
苏绫顿了顿,将最后一粒米夹入口中,“怎么判的?”
王亚洁一边抚摸着张雅芙的头发,一边摇了摇头,“还没出结果,这个事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张雅芙的哭声越发大了,她蜷缩在王亚洁的怀中,嘶哑着声音不住地问,“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没事,你还有王姨。”王亚洁叹了口气,轻拍她的背脊。
苏绫抿了抿唇,转头从厨房狭小的窗口,看向窗外如墨的天空。
张文涛的罪行遭到了报应,这些过程也都是必须该经历的,但她却并没有感受到报复后的快感。
只是有些事必须去做,有些根本度化不了。
当晚,张雅芙哭了半宿,断断续续地哭声顺着房间传了进来,待到半夜,苏绫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此刻苏绫并没有睡着,而是站在窗台前静望月色,她闻声转头,就见母亲王亚洁正站在门外。
“还没睡?”见到苏绫站在窗口,王亚洁也显得有些吃惊,她走进来将房门带上,坐在了苏绫床尾,拍了拍身侧示意苏绫坐下。
母女俩并肩坐在一处,王亚洁首次将苏绫揽在怀里,“吓坏了吧?”她指的是张文涛这件事。
苏绫没有应声。
王亚洁轻轻叹了口气,“是妈妈有眼无珠,没想到你张叔叔是这种人。平时倒是一点也看不出……”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将苏绫搂得更紧了些。
“别担心,你二伯还给我拿了两万多块钱,到时我把两万块存到教育账户里,后续学费问题暂时用不着担心,妈妈工资也够咱们生活的。”
苏绫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但你还有妈妈。”王亚洁抿唇微笑,转头看着窗外月色,轻叹道,“会好起来的。”
其实于王亚洁而言,后期的生活压力全部扛着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负担女儿学费以及一切地学杂费,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而生活上,大到每月房租水电,小到一双袜子一支牙膏都要由她来承担,花钱的地方比比皆是,而进账却有限得很。
但她此刻所想的却是安抚女儿,不要让女儿因忧虑而耽误了学业。
没有关系,没有人脉,遇事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孤儿寡母挣扎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
“什么时候搬走?”苏绫靠在王亚洁怀中闭上眼睛。
“你二伯让我们一星期内搬出去,妈妈这两天就去找房子。”王亚洁轻声道。
苏绫点了点头。
……
王美涵的父亲名叫王大成,继母董淑芬是十年前嫁进来的,那时候王美涵才六岁。
王大成原本是乡下人,因为前妻是县里人所以进入青城县打拼,在此生下一个女儿后却遭到前妻抛弃,后来遇见董淑芬,两人结婚后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董淑芬是个泼辣性子,现在辞了职开起小卖店。王大成则是个老实人,为人严谨本分且对女儿异常严厉。
原本平实的家庭这两日却连连被警察找上门,王美涵出入警察局一事更是在附近平房区闹得沸沸扬扬。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花那么多钱上学不好好读书!闹出这种丑事!我打死你!”院子里,董淑芬拿着扫帚追赶王美涵,惹得周遭不少邻居都站在围墙外巴望着。
王美涵泪流满面绕着方桌躲藏,“你凭什么打我!我哪做错了!”
“你要是好好读书能出这种丑事?不要脸!就是不要脸!”董淑芬气得面色通红,拿着扫帚在后面追逐,扫帚不时抽在王美涵身上带得一阵生疼。
王大成则是坐在门槛上吸着烟,脸色阴沉得很,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一切。
“爸!”王美涵痛声大叫,通过围栏可以看见外面看戏的邻居,羞怒得她满脸通红。
王大成啪地熄灭了烟头,站起身狠狠踩灭,“打的好!你给我!”说罢大步上前抢过董淑芬手中的扫帚,抓过王美涵就是一顿猛抽。
惨叫声响彻天际。
“出了事你还有脸报警!你有脸报警!败坏我们老王家声誉我今天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一辈子没出息的东西!我看你这辈子还怎么见人!”王大成怒骂出声,不顾王美涵死命挣扎,将她按倒在地,手腕一翻将扫帚倒转过来,用木棍那端狠抽在女儿身上。
“谁叫你报警!谁叫你报警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让你爹还有没有脸见人了!”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啊!我今天打死你倒也清静了!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