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色下,星辰隐匿在密布的乌云中,见不到多少光亮。爬到窗口的人影拿出手机的时候微微的僵硬住,隐约可见的光芒将她包裹,令她蒙上幽暗的色彩,只剩那张白净的小脸愈发的朦胧。
纵使淡定如靳斯宸,见到这样的场面也难免愣了两秒,他顿在原地将人彻底看清了之后,才不声不响地移到开关面前,打开了房间内的灯光。
柔和的光线霎时间充斥着整个房间,同样也将窗户外的人影照得清清楚楚的,半跪在窗户外的方寸之地,手上满是刮伤,被撬开的窗户敞开了大半,一个黑色的礼袋就摆在靠近窗口的地方,与此同时,苏安泠的手上还拿着个在响彻着音乐的手机,干净漂亮的脸上全是惊讶的神色。
在开灯的那刻,她便看向了靳斯宸的方向,神色中毫不掩饰她的震惊,忽闪的水润眼眸里仿若流光溢彩般,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的闪亮。
“殿下,晚上好。”
还没进来就被发现,苏安泠只能悲催的举起自己的手晃了晃,尴尬的跟人打招呼,但手中的那些刮伤却随着她的动作在人眼前晃动,愈发的刺眼。
“下来。”靳斯宸神色变得愈发的凝重,话语短促而有力,他随手将手机丢到旁边,便直接朝苏安泠走了过去。在对方愣神间,已经将窗户打开,将人给拉了进来。
“呃,”苏安泠稳稳的站在他的面前,身高的差距令她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庞,可就在见到对方那阴沉的脸色时,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莫名的就惊慌起来,眼神飘忽着带着几分怯意,“殿下,你,没生气吧?”
手腕还被抓在手中,带着并不明显的体温,显然是在冷风中吹得够久了,外面的低温还在持续的灌入,靳斯宸低眸看着眼前乖巧而胆怯的女生,眼神忽的就那么软了下来。
与此同时,别墅区内最高的钟楼上,忽的响起了悠扬的钟声,似是奏着古老的乐韵,敲响着旧年最后的怀念曲与新年到来的喜庆乐,那悠远又缓慢的钟声,纵使单调却能缓缓地敲到人心里去似的,格外的深远。
“新年快乐。”苏安泠谨慎地眨着眼,但真切的话语却在不自觉中说了出来,轻飘飘的,好像能飘落到人的心里。
靳斯宸低眉,向来清冷的眸子不知何时忽的多出了几分的暖意,似是即将来临的春季蔓延开的温暖气息,渐渐的融化了眸中的寒冷,唇畔噙着丝丝笑意,他声音低低的,可又充满了令人心动的磁性,“新年快乐。”
在零点过后的第一时间里,互道新年的两人,忽的四目相对,视线交错,窗外吹入的寒风掠起两人的发丝和衣摆,好像镌刻出幅平和得不可思议的画卷,仿若狂风暴雨后难得的平静画面。
轻轻地松开了握住对方手腕的手,靳斯宸看着苏安泠那冻得通红的小脸,心底莫名的不自在,微微皱了下眉就直接去窗边,绕过面前的女生去将被撬开的窗户给关上。
“那个,”看着那被自己折腾过的窗户,苏安泠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声音更是低低的,“我是怕打扰到你们。”
她只是因为冲动而来到这里,地址是以前从林叔那里知道的,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却没有勇气摁下门铃。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亲眼见到胥环瑶,更不用说是在过年的时候,想着就不敢下手,加上别墅里面的灯光差不多都暗了下去,比想象中的更是安静,她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直接爬窗进去看看的。
只是他们这里的防卫系统太好,她花费了大量时间才爬上来,也是见到房间内没有人才撬窗的,只是没有想到刚刚撬开的窗户就是靳斯宸的房间。
“你在这里等等。”靳斯宸倒是没有多加追究这个问题,视线在她被刮伤的手掌上停留几秒,随即便出了卧室。
有了“等等”的命令,苏安泠也不敢随意走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靳斯宸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她轻轻磨了下牙,缓解了下心中的紧张情绪,才开始打量起整个房间的布置来。
说实话,对靳斯宸的房间没有好奇是不可能的,跟靳斯宸住一起的时候,苏安泠也没能够进入过他的房间,就连阿姨都似乎不能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完全由他自己来清扫布置的。
可眼下看来,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同,就是很普通的房间,只是出奇的干净,没有任何男的住所的脏乱。但,房间内的新奇又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多些。
这里显然是靳斯宸少时的房间,就连现在都没做过多少改变,苏安泠一眼便看到摆放在床头小型柜子上的两个相框,其中一个应该是他们的全家福,靳斯宸莫约二十来岁的模样,看得出刚刚长成的刚硬轮廓,与现在差不了多远,搭着他肩膀的另外位男子估摸着就是他的哥哥。而靳家的另外两位,也要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轻些。
至于,另一张照片……
苏安泠的目光闪了下,眼底迸发出无尽的诧异和惊奇,照片中的是位漂亮帅气的孩子,年龄应该不过十岁左右,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稚气,但那是真正的漂亮,无论眉眼五官还是脸部轮廓,都漂亮的不可思议。
几乎只是一眼,就可以认出照片中的人,就是如今的靳斯宸。少年时期的靳斯宸有着如今无法想象的锐气,清冷的气息不曾改变,但凌厉和张扬却无比的明显。
只有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苏安泠才忽然有种想法,她很想很想看看靳斯宸年少时期的模样,想知道关于他曾经的事情,而她这时才意识到,靳斯宸年少时期的作品,她基本上就完全没有接触过。
在她印象中,靳斯宸就是这样成熟而清冷的模样,因为这样的形象在最开始就定格在心里,所以就很难去想象,甚至是去好奇他的曾经,他年幼的经历。
思忖间,靳斯宸已经再度回来了,只是来时手中多了个医药箱。
“过来。”直接将医药箱放到桌上,靳斯宸才朝苏安泠道,毋庸置疑的是想给她的手处理下。
苏安泠的手都是在攀上来的时候刮伤的,虽然她自幼习武长大,但手却保养得极好,毕竟是要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之后现在的苏安泠也对其做过不少的护理,自然跟娇生惯养的小姐差不远,细嫩的随便做什么都可能会受伤。
乖乖地在靳斯宸身旁坐下,苏安泠老实的伸出手,半点反抗的想法都生不起来,取而代之的竟是几分的紧张情绪。
出乎意料的,靳斯宸对处理这些伤势很在行,动作很明显的轻缓而细心,对每个伤口都进行了严格的处理,最大程度的避免了伤口发炎的可能性。
渐渐地,看着那细心处理自己手上伤口的男子,苏安泠的心却平静了下来,她眨着眼,努力的将男子很难见到的温柔映入眼中,清晰的记录下来。
这是跟她记忆中截然不同的男子,细心而温柔,就连清冷的眉眼都染上了柔和的暖意,足够的令人记忆深刻。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总算全部处理完,苏安泠看着包成粽子般的两只手掌,然后眨着水润的眼睛去看靳斯宸,没来由的有些尴尬,她深吸一口气,才想起自己的来由,“殿下,我是来送围巾的。”
围巾,自从靳斯宸将礼袋拿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几乎是跟她买的那条一模一样的围巾,黑色的,针法都相同,但就算是复制品的围巾,在他看来却跟先前那条截然不同。
直接拿出那条黑色的围巾,靳斯宸似是随意般将其戴了起来,完好的将脖颈围住,然后熟稔的打开房内的衣柜,从大堆摆放整齐的帽子中,简单的找了个黑色的鸭舌帽戴在头上,适时地压低了下帽檐,遮住了眉眼的上方。
疑惑的站起了身,苏安泠愣愣地看着他,“要去哪儿吗?”
“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