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对面不再有何响声,云水道:“大祭祀让你们将铜镜屏风和太平令,还有那两个半块玉放下,七天后过来。”周慕儒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到粗声道:“你们让我们放下,我们就放下?”“你当然可以不听。”云水道:“我是转达大祭祀的话而已。”萧布衣并不犹豫,命令周慕儒将铜镜屏风放下,又取出了太平令和两个半块玉,轻轻的放在地上。云水见状,当先走出,到了洞口后,丢下一句话,“七天后,我们再来。别的时候,你们最好不要上山。”她飘然而去,留下四人都是紧锁眉头。周慕儒不满道:“这算什么,圣上一统江山,竟然在这里吃瘪吗?”萧布衣倒不在意,下山的时候不解问,“当初好像苗王也让我们等了一段时间……”周慕儒眼前一亮,“难道这段时间,他们还要婉儿给我们托梦,我去转转。”拉了阿锈,向市集走去,萧布衣苦笑道:“这次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二哥,你有何看法?”李靖也想不明白,安慰道:“等七日不就知道了?”“这好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萧布衣苦笑道。众人只能在此等候,七天内,周慕儒和阿锈鞋子都走坏了两双,可没有人抓他们去托梦,不由怅然若失。等七天后,云水主动来找萧布衣等人,说道:“时机成熟了,可以去。”萧布衣问道:“什么时机成熟了?云水姑娘,还请详细说一下。”云水是天性如此,不过对萧布衣还算态度不错,说道:“其实我当初也不知道为何要等七天,只是按照我爷爷和大祭祀的吩咐做。这几天我问爷爷,他说要看天书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必须要等一段日子,也并非所有的人有了太平令、铜镜屏风什么的就能看到,你好像……有缘吧。”萧布衣听的更是糊涂,李靖道:“那烦劳姑娘带我们前去。”这次众人轻车熟路,径直来到天梯前,山洞仍是空寂,天梯仍是阴森,不过山洞中铜镜屏风已经不见,天梯对面,弥漫着淡淡的轻雾,有如萧布衣当初见婉儿之时。萧布衣有些心酸,问道:“云水,我们见过天书后,能否见见……圣女呢?”云水摇头,“她……说不用见了。大苗王也说了,见你后,圣女只怕心情激荡,对她身体不利。萧布衣,你还是不见了吧。”这次云水是商量的口气,周慕儒和阿锈听她这般说,都是心中酸楚,可知道大苗王也是为婉儿着想,不能斥责。萧布衣叹口气,“那烦劳你代我向她问候,就说……我……我们都想念她!”云水点头,天梯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响,有如天籁之音,云水脸色微变,说道:“天书要现了!”众人都是心情有些紧张,就算萧布衣、李靖都不能例外。扭头向天梯对面望过去,只见到一道金光射出,照在了薄薄的云雾之上。云雾如同水幕,上面已印上金字!周慕儒、阿锈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异的景象,都是瞋目结舌。萧布衣心中一动,却想到当年在地下宫殿见到的水幕字体。可来不及多想,只全神贯注的看云雾上的文字。果不出他所料,云雾上现的文字他颇为熟悉,赫然就是他那个时代的简体字。李靖眯着眼睛仔细的看,显然也不想错过这种奇景。云雾上,那文字在周慕儒、阿锈的眼中读起来非常吃力,而且是活的,一排排向上浮动,到了最上头,消失不见,可下方还有源源不绝的文字出现,向上浮动。萧布衣却是见怪不怪,因为这种显示字体的方法,就和他那个时代的电影屏幕中演职员表的出现方式没什么两样。他顾不得和李靖、阿锈等人解释,集中精力阅读,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云雾上霍然出现个女子,表情淡静,向这面挥手微笑,阿锈、周慕儒一时间如梦如幻,大叫道:“婉儿,你好吗?”云雾中的婉儿只是望着这方,脸上满是恬静之意。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金光霍然消失不见,眼前再次是雾气朦胧,再过片刻,雾气散去,天梯对面恢复了清幽之气。萧布衣立在那里,神情古怪,李靖虽是大才,可也看的不甚了然。见萧布衣木讷,有些吃惊,推了他一把道:“布衣,你没事吧?”萧布衣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可惜……不能和婉儿说上两句,可为她着想,也是无可奈何了。”叹口气,主动转身出了山洞,李靖见萧布衣满怀心事,不由担心。出了山洞后,云水追上来道:“萧布衣,大祭祀说,你拿来的三件东西都可以拿回去。”萧布衣并不诧异,想了半晌,说道:“麻烦你将太平令给我就好,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没用了。”云水倒有些奇怪,可她并不多问,回转洞中。过一会,将太平令送到萧布衣手上,萧布衣看了半晌,揣在怀中道:“我们走吧,多谢云水姑娘帮忙。”他带着众人下山,云水却捡块石头坐下去,目光从众人的背影移开去,望向蔚蓝的天,突然眼角有了泪痕。萧布衣回转后,李靖虽是沉稳,但还是忍不住问,“布衣,天书上到底说了什么?”萧布衣犹豫片刻,说道:“二哥,我要好好的整理下,回转东都对你说,好不好?”李靖并不勉强,沉声道:“布衣,天书写什么无关急要,你是天下之主,要记住这点。”萧布衣一笑,“二哥多心了,只是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来说了。”李靖见萧布衣放松下来,这才放下心事,众人就要离开巴蜀之时,杨念甫突然赶到。几年的功夫,杨念甫已长的一表人才,见到萧布衣后,躬身施礼道:“参见圣上。”萧布衣伸手扶起他道:“念甫,你长大了,最近过的可好?”杨念甫不再领兵,开始在巴蜀之地经商,这些年来,在巴蜀已很有威望,萧布衣就让他参与巴蜀的管理,这次来到巴蜀,一直未见。杨念甫道:“微臣很好,有劳圣上挂念。这次我也是才回转,听人说圣上已至,本想大礼相迎,可想圣上多半不喜,也就孤身前来了。”萧布衣见杨念甫虽大富大贵,还是衣着简朴,拍拍他的肩头,说道:“其实我来巴蜀之后,听这里苗人说,你做的极好,甚得他们的爱戴。小弟,你终于长大了。”他叫了声小弟后,眼角有了泪光,杨念甫听到,也是鼻梁酸楚,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萧布衣道:“圣上,这是姐姐给你的信。”萧布衣有些意外之喜,伸手接过,展开一观,信上字体端正,字数不多,写道:“萧大哥,谢谢你来看我。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在这里,四方百姓会快乐,知道你……会明白我!婉儿留字。”萧布衣两点泪水落下来,轻轻拭去,微笑望着小弟道:“小弟,谢谢你给我这封信。我走了,好好照顾你姐姐!”杨念甫用力点头,萧布衣带众人策马向东,路过一集市,集市中人来人往,萧布衣目光掠过,长舒一口气,才要催马前行,突然勒住缰绳,飞身而起,落在一人的身前。那人是个小贩,正卖着热乎乎的馒头,见到有人从天而降,吓了一跳,差点掀了摊子。见到萧布衣,瞋目结舌,半晌才道:“少当家,是你?”那人胖墩墩的长个馒头样,周慕儒、阿锈见到,失声道:“胖槐,是你?”卖馒头的小贩正是胖槐!萧布衣也是吃惊非常,方才本是不敢确认,因为方才只觉得身影熟悉,这下见到了脸,才发现胖槐还算瘦了些,脸也黑了许多,头扎白巾,衣着也是典型的苗人打扮。“胖槐,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你……找的很久了。”萧布衣问道。他这话的确没有说错,周慕儒几乎找遍了大半个中原,哪里想到胖槐会在巴蜀卖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