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较真的模样,陆思琼为之一笑,“噗嗤”了声站起,走到堂前的主位坐下。
龚景凡自然跟过去,却并没有在另一边落座,反倒就立在她身旁。
固执而又迷茫的目光,似是在控诉眼前人的欺负。
陆思琼被他瞧着,视线越过院外的黑穹,繁星点点,烛亮不已。
她歪过脑袋,对屋里的竹昔道:“你们退下吧,廊外也不用站人,我与二爷说说话。”
“这、姑娘?”后者有些不定。
龚景凡明白她们迟疑的顾虑,扬手道:“担心什么?你们姑娘名誉受不受损,将来都是我负责她一辈子的,下去!”
他今儿的话,倒说得分外直接。
陆思琼反不太好意思开口了,头顶被身边人身影笼罩着,索性就又立起。她心中有些小小的紧张,便寻了事分散精力。
执起笸箩里的针线剪子,背对着龚景凡站在红木灯柱前。
横过烛焰,屋内瞬时暗了许多。
她剪了剪明烛的灯芯,慢悠悠的轻道:“九王,也是我王舅。”
“嗯?”
忽暗忽明的烛光打在少女的容颊上,衬得雪肌愈发明亮透泽。龚景凡是只顾着看她,胸口怦然而动,闻言好容易回了神,不明就里的询问:“你说什么?”
着实说得太轻,他听是听到了,却一时没能理解。有些不确定。
陆思琼抿抿唇,没再说第二遍。
蕙宁公主果真是隐瞒了他的。
既如此,是好说还是不好说?
对她来说。既然选择了信任这人,与他的关系亦发展到了这一步,甚至都不计较旁人对自己留他在院子里用晚膳的看法了,这便代表陆思琼是真的愿意拿龚景凡当自己人看待的。
她心中本就没谱,有些事又需要他帮忙。
人不能过于自私,一边让人替自己奔波,一边又不断隐瞒。陆思琼原是打定主意,亲口告诉他了。亦省得这人总担心着她与九王之间如何如何。
“你刚说,九王是你的什么人?”龚景凡没忍住先开了口。
陆思琼拿着剪子的手顿住,闭眼轻声再道:“王舅。”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反应,待她拿着剪子的手收回。刚将芙蓉交花的灯罩放上后,身子突然被毫无预兆的自后拥住。
她脑子一片空白,本能的挣扎却发现身后人力量更大了些,听得他似雀跃似激动的语无伦次道:“琼妹妹,你说真的?
你将他当做舅舅了,那是心甘情愿肯和我一起了?”
“你先放开。”
陆思琼侧了侧身,龚景凡连忙松手,许也意识到了鲁莽的不妥行为,两手无措的悬空在身前。“我,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不择地、手不择地。”
她连舅舅都随自己唤了呢!
这是嫁夫从夫的节奏!
陆思琼听完。大抵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想再解释说个清楚,张口却有些犹豫。
就这稍稍的迟疑,屋外又响起小厮的声音:“二姑娘,侯爷差小的来问问,龚二爷离府了没?若是没走。就请去趟外书房。”
是赛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