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并未流露嫌恶,倒的茶也眉头不皱喝下。待送她出去,温氏称赞夫妻两人都是天上的神仙,心肠好得很,又让麻四挑几盆花改日送去道谢。孟平璋以为明玉当真会帮自己去劝,便回了府衙,等休沐时再过来,估摸着那时季芙也该恢复如常了。☆、远方近亲齐琛放衙回来,洗身沐浴回到房里,明玉便拉着他,问他可有认识的年轻才俊。齐琛挽着袖子笑道,“问这个做什么?”“给季妹妹做媒呀。”明玉又拿了桌上的纸张给他瞧,“这上头都是我找姚嬷嬷问的,都是尚未婚配的公子,品行模样都好。”齐琛只看了一眼便伸手压下,“我知你对孟二有偏见,只是男欢女爱,季姑娘又真是喜欢他,孟二对她的心思如今你也知晓,到底不该多干涉。看你如此,今日定是没跟季姑娘说孟二让她再等等的事吧?”明玉认真道,“没有,哪怕三爷觉得妾身坏得很,妾身也不想牵线搭桥。三爷在这住了这么久,难道还想不通么?孟二不是季妹妹、甚至不是姑娘家的良配。”齐琛默了默,他不是不懂,只是觉得这样让两人阴差阳错,有些可惜罢了,“孟二也不是不会改,比起初见他,你不觉他已改了许多毛病?”明玉想了片刻,秉着良心说,确实是不似之前那样自私自大,也不会没心没肺的模样,“是又如何,还是不待见。”齐琛苦笑,摸摸她的脑袋,“越发拧了。”明玉抬眸看他,“姚嬷嬷说有身孕的人心思不定,还小心的说我近日脾气大着呢,怕我顶撞您,惹您不高兴。”齐琛笑笑,捧了她的脸亲了一口,“哪里敢得罪夫人。”明玉低眉笑着,往他怀里钻,“三爷也帮着留意吧,最好等下回孟二过来,季妹妹已经许了人家。”齐琛到底还是不赞同,“若孟二是我,季姑娘是你,被人阴差阳错错过了姻缘,你可高兴?”“这不同……”明玉低声,“这世道,不是有情就能活一世、安稳一世的。”“你我别再插手这事,如何?”明玉想不通为何他在这件事要这么拦着自己,“三爷是觉得我讨厌孟二,所以不愿季妹妹嫁他?”齐琛揽着她,缓声,“男子和女子看事到底不同,孟二既然会改,也改了许多,以我看来,能为个姑娘改变的,是真动了心。孟家就算是高门宅第,但他有心护着,也不会让她受委屈。即便是嫁了个好公子,那人不紧要她,还是得受委屈。”明玉稍想明白了些,轻叹,“还是三爷看的通透。”翌日,等齐琛去了衙门,将全部纸张取了来,撕了让水桃拿去扔时,季芙正好过来。听见孟平璋不在邓州了,又失望又是松了一气,跑齐家来当然勤快。见水桃拿着一沓红纸出去,笑道,“这是什么?”水桃抿嘴笑笑,“没什么。”季芙满是疑惑,进了屋里,明玉立刻唤她过来,笑道,“你是愈发瘦了,我是愈发胖了。”季芙看她隆起的肚子,“姐姐如今可是两个人呢。”明玉说道,“你若不过来,我都要去寻你了。我与你说件事,想了一晚,到底还是你姐夫说的对。”季芙本以为是明玉劝她远离孟平璋的事,听见齐琛也有份,倒有些不知是什么事,“姐姐说吧。”“是那孟二公子的事。他回府衙前,曾来过这,他那日后悔让媒婆过去,可追到门口,已是来不及……”季芙只听那名字,便觉心跳的快了。分毫变化都瞒不过明玉的眼,“他托我带句话给你,让你等他,等他好好想清楚。”季芙又交缠着手指玩,满是不在乎,“哦……”明玉见她眼里流光飞舞,是真喜欢孟平璋了。不知这么说日后结果,到底是好是坏。转眼已快腊月,邓州一夜如冰封,冷得已点起了小火炉。齐琛算了下日子,约摸是明年四月生产,恰好知道个有名的稳婆,便让人过去早早知会一声。明玉晓得后不由笑他,这还早着呢,届时那稳婆都忘了。齐琛说道,“那每月让阿柳去提一回,就不会忘了。”明玉更是暖心欢喜。这腊月刚到,明玉刚在家里给观音上了香,姚嬷嬷就在外面敲门。扰的明玉皱眉,让她进来,责怪道,“不是说了喧哗会吵着神灵么?嬷嬷这是有什么急事?”姚嬷嬷说道,“老爷和太太来了。”明玉愣了愣,姚嬷嬷见她意外,自己刚才也是意外,“少奶奶。”明玉回过神,“我去迎他们,让人去衙门与三爷禀报吧。”从院落里出来,齐承山和孟氏已经坐在大堂。孟氏从进来就审度前院和下人,布置简约不显小气,下人都教的不错,有礼得很。如今来说她是满意的。明玉出来便行了礼,“爹、娘。”两人一见明玉衣裳宽松,小腹已是高隆,忙抬手托住她。孟氏更是高兴,携她入座,“我看家里上下都打理的挺好,听下人说都是你安排的,真是,有了身子就少操劳。”明玉淡笑,“并不辛苦,下人都是听管的,随意吩咐几句便好。”比起在京城来,孟氏于她的态度,可是亲切了十倍不止。明玉倒是真明白了什么叫母凭子贵。这孩子能帮她将孟家主母的位置坐实了,也能让她高枕无忧,日后做主母,做太太,做老太太,一切都在这肚子里。想着觉得有些无奈,可哪个人家不是如此的。“爹娘来邓州怎的不先来封书信,好让三爷和儿媳有个准备,安排好睡房,如今真是失礼了。”齐承山说道,“你母亲就是怕你太过劳碌着打点,才不教人送信来知会一声。只是为何不住衙门,那样嵩元应卯放衙也快些。这儿住的是舒服,但于男子来说,政绩也是极为重要的,怎能贪图享乐。”孟氏说道,“老爷这才刚见面就板脸教训人了。玉儿如今有身孕,住在衙门天天听前堂的人喊冤叫屈不成?那样对孩子多不好,还是这好,清静。”齐承山又叹慈母多败儿,明玉说道,“当初来邓州,那衙门新修,还没收拾干净。三爷便在衙门附近买了宅子。后来儿媳有孕,得三爷垂怜,便没再搬动。说起来,也是儿媳太任性了。”齐承山见她将过错揽自己身上,识大体得很,又给了自己台阶下,更是赞赏。孟氏也是喜欢,“算算日子,孩子出世是明年四月吧?”明玉听见这话,稍稍一想他们莫不是要住到那个时候?毕竟过来一次不容易,“三爷寻了稳婆来过,说是年后四月。”孟氏笑道,“我儿竟会关心这事,可见他十分紧要你。”明玉笑笑,那去衙门禀报的下人已回来,说齐琛放衙后便立刻回来。齐承山终于是面露缓和之色,以公事为主,才是男子先要做的。偏今日衙门事多,齐琛忙完,回来时天色已晚。明玉服侍完公婆用晚饭,陪了一会,孟氏就让她回房里歇着。明玉坐房里好一会,才见齐琛进屋。起身迎他,“可吃过饭了?”“已吃过了。方才去见了爹娘,和他们说了我们来邓州之后的事,用了些时辰。”当时齐鸣和郡主回京时,两人特意嘱咐将明玉被绑一事隐瞒,免得他们报了爹娘,太过担心。今日见了他们明玉也没提魏太保的事,她到底是妇人,这事还是让齐琛说的好,免得公婆觉她是非多舌头又长。齐琛见了他们的面,才说了明玉被囚一事,更是气的齐承山大怒,准备明日就回去,找圣上做主,不能要了魏太保的脑袋,也要收敛收敛他的气焰。孟氏倒还理智,这无凭无据的,要怎么告?届时他反咬一口,说齐家侮蔑他,总算是拦下了。明玉过惯了和齐琛两人一起的日子,不知他们在邓州留多久,往后要早起请安,便拉着齐琛去睡。公婆来了她并不觉有多少不便,本来侍奉父母也是应当的。而且有他们在这,到底更觉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