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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她将茶树叶置于锅中翻炒，以除水气。揉捻成型，慢慢风干，最后轻轻焙火。中间因了火候掌握问题，失败了两次，总算再最后一次，烘焙出了自己勉强满意的茶叶。

这一日，萧方在书房看书，听见韩雁声走在长廊上的脚步声，了然一笑。这些时候韩雁声和弄cháo弄的把戏，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不出声，看看他们能够做出什么花样来。

&ldo;师傅‐‐&rdo;韩雁声踢开门，拖长了声音叫。她手中捧了一个茶盘，上面放了一杯茶盏，还冒着些微水气。

萧方有些好笑，&ldo;你这是在干什么？&rdo;

&ldo;师傅，我听说你云淡风轻，性唯嗜茶，而且非祁山茶不喝，&rdo;韩雁声学他跪坐在案前，瞥了一眼他手边置着的茶盏，&ldo;是也不是？&rdo;

他端起茶，&ldo;是又如何？&rdo;

&ldo;没什么。&rdo;她装作无事，亦捧起自己带来的茶盏，徐徐掀开杯盖，抿了一口。淡淡的茶香慢慢在书房弥漫。

&ldo;你看你那个祁山茶呢，黑漆漆的，又苦又涩，一看就不好喝。是吧？&rdo;

萧方端茶的手忽然有些僵硬，隐隐的抽搐嘴角，不着痕迹的撇了眼手中的茶盏，当下最闻名的祈山茶，被韩雁声这样一说，他放下茶盏，倒真的有些喝不下去了。

韩雁声眉开眼笑，将手中茶盏捧到他的面前，献宝道，&ldo;这是我和弄cháo从茶园采摘回来，我在厨房待了许多天，才研制出来的手抄茶哦，你尝尝看。&rdo;

他状似不经意的望去，扣着茶盏的手指纤细修长，宛如飘浮在水面上的樱花，洁白的杯盏内，绿的可爱的茶叶成棵叶状，缓缓沉下，汤泽明亮，茶香扑鼻。

他咳了一声，轻轻推开她的手，&ldo;你给我再拿一杯吧？&rdo;

&ldo;啊？&rdo;她诧然问，这才反应过来这盏茶自己已经喝过，面上微微一红，跳起来道，&ldo;你等一下。&rdo;匆匆逃出门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壶沸水和茶盏。

&ldo;其实这种冲泡法还是不如煮茶法来的甘醇。&rdo;她慢慢道，微笑着将一小撮烘焙茶放进杯盏，倾注沸水入其间，晃上一晃，他欲取，她却摇摇头，将水滤去，再换上一轮滚水，恭敬的推倒他的面前。

他拿起杯盏，用杯盖滤去飘浮在上面的几根茶叶，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鲜美，有一丝苦涩，却渐渐转成了甘醇，在唇边齿角萦绕不散。

&ldo;如何如何？&rdo;韩雁声雀跃问道。

萧方不觉微笑，&ldo;很好。&rdo;逗弄心思突起，摸了摸韩雁声的头发。

&ldo;讨厌，不要摸我的头发。&rdo;韩雁声嗔道，忽然脸色就变了，带着些许伤感。

&ldo;怎么了？&rdo;萧方有些不放心，追问。

&ldo;没什么。&rdo;她勉强笑道，&ldo;只是想起一个朋友。&rdo;以前，季单卡也是很喜欢玩弄她的发丝，她每次都被她作弄的发狂，发嗔道，不准摸我的头发，现在想起来，和刚才的语气还是一模一样。

也许，单卡也在古西汉的某个角落吧，韩雁声想起那场车祸，卡卡抱着她，疼痛在每一个细胞上肆虐，仿佛死去又活来再死去再活来再死去，她摇摇头，那是她永远不想再想起的梦魇。

新制了冬茶，韩雁声想起了对弄cháo的承诺。重新进厨房按后世油烹法烧了几个小菜，差小厮各送了一份到萧方和弄cháo房里，自己另拎了一份连同一斤自制手抄茶，兴冲冲的来到村北干娘家。

数日不见，申大娘见到韩雁声，很是欢喜。眉开眼笑道，&ldo;女儿回娘家，人回来娘就高兴了。还带什么东西呢？&rdo;

&ldo;不是啦。我做了些新奇的东西，&rdo;她微笑道，&ldo;这才特意拿过来给娘和小虎子尝尝啊。&rdo;

看着她端出来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申大娘怔了怔，疑惑道，&ldo;这是如何做的？&rdo;

西汉初年，人们普遍作的都是水煮菜，味道寡淡，何曾见过这么诱人的佳肴。申大娘还耐的住，边上，小虎子早已欢呼一声，直接扑上去了。申大娘连忙拉住他，好笑道，&ldo;慢点慢点，又不是不给你吃。&rdo;这才委委屈屈的等申大娘取出碗筷，立刻夹向他看着最垂涎欲滴的一盘红烧肉。入口的滋味鲜美醇甘，让他几乎连舌头都吞下去。含糊不清的赞道，&ldo;好吃，好吃。我的姐姐最厉害。&rdo;

申大娘也细细尝了一口，&ldo;味道的确很好。不过和一般的菜似乎有些不一样。&rdo;

&ldo;嗯&rdo;韩雁声笑嘻嘻道，&ldo;这是用油烹的菜。同时下水煮不一样。&rdo;

小虎子风卷残云的大吃一场，抹抹嘴，崇拜的看着韩雁声，&ldo;就是闻乐楼的手艺大概也是比不过姐姐的。&rdo;

韩雁声嗤笑，扯过手帕替他仔细拭尽，问道，&ldo;什么闻乐楼？&rdo;

&ldo;闻乐楼是长安城最闻名的食肆。&rdo;申大娘答道。

干娘家中清苦，并无专门茶具，韩雁声就着汤碗为他们泡了两碗茶，申虎着迷的看着碗中缓缓舒展开来的绿茶，很是喜欢，不经意道，&ldo;姐姐，我们从来没有喝过茶哦。&rdo;

韩雁声悚然，随即想到在西汉茶还是奢侈人家的用品（比如说她那风雅的师傅），打量打量四壁破旧的屋子，心下有些淡淡的苍凉。

她把茶推到小虎子面前，诱哄着他，&ldo;那你喝喝看，姐姐炒的茶好不好喝？&rdo;

嗯，小虎子用力点点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放下碗，用袖子擦擦嘴，道，&ldo;不错，祁山茶也就是这样吧。&rdo;

韩雁声失笑，傲然道，&ldo;祁山茶哪比的上我制的茶！&rdo;

申大娘过来拉住她，道，&ldo;不提这个了，雁儿，你身怀有孕，很快衣服大概就不能穿了，我给你做了几套衣裳，你过来试试看喜不喜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