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药和纱布很快送上,少年望着陈雁声的神情很是戒慎,然而陈雁声真的没动什么手脚,只是将他的伤处包扎起来,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有让他觉得太疼痛。
&ldo;这位大人,&rdo;优格谨慎的望着他,语气却有些软化,&ldo;你也帮我家少爷包扎一下吧,他挨了很重的打。&rdo;
&ldo;唔,不要动,你的脉象有些奇怪。&rdo;陈雁声把住他的手脉,状似不经意的问,&ldo;你们是匈奴人么?&rdo;
&ldo;不要乱说话。&rdo;前面的黑衣人大声喊道,&ldo;老子是大苑人,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rdo;
&ldo;大苑人呀,也好。&rdo;陈雁声笑笑道,&ldo;我们皇帝决定进攻匈奴,车骑将军不日将率大军攻打匈奴右贤王。&rdo;
优美的红唇冷冷吐出这个此时还属汉军机密的巨大消息,陈雁声把眼看向黑衣人,余光却紧密注视优格,果见优格啊了一声,神情略略有异,手下脉细一促。
&ldo;而副将李大人将率军攻打左贤王。&rdo;
手下脉息狂跳,陈雁声放手离开,讶道,&ldo;你们居然是左贤王的人。&rdo;
&ldo;你……&rdo;黑衣人一阵惊讶,过了一瞬才明白过来,讽刺笑道,&ldo;看来汉人里真的有不少聪明人啊。&rdo;
&ldo;而你却不太聪明,&rdo;陈雁声理所当然的接受对方的赞美,无视对方铁青的脸色,续道,&ldo;听闻左贤王一个受宠的大苑妃子,为他生下一个幼子,叫做鄂罗多,想必就是阁下。你是左贤王之子,到五原来干什么?&rdo;
……
陈雁声走出地牢的时候,阳光尚在,让她觉得恍如隔世。柳裔站在地牢入口处,望过来。
他们沿着军营一路缓缓走去。
&ldo;你的伤怎么样?&rdo;
&ldo;没有大干系。&rdo;柳裔的脚步未停,&ldo;雁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rdo;
&ldo;哦……?&rdo;陈雁声并没有答话,她知道昨日一线天,必有什么触动了这位师兄,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倾听。
&ldo;我们太自负,以为前知三百,后知五千年,万事逃不出我们的算计。我以为在一线天有所布置,一切逃不出我所算,可是还是有人为我死去。上天在我起事前用身边人的鲜血告诉我,其实我们也是平凡人,没有什么可夸耀的。&rdo;
&ldo;师兄你这样想,&rdo;陈雁声缓缓的低下头去,&ldo;可就有些对不起为你受伤的同伴了。&rdo;她幽幽道,:&ldo;我虽然不在现场,但也听说了,方裕翰是为你挡刀受伤的,他希望你能带好他的兄弟,走出一片天地。你这样想,不是对不住他么?&rdo;
&ldo;而且,就算没有我们,这场战争也不会避免。乱世之中,谁会丧命,谁会生存,其实谁都无法确定,那么,又有什么好争执的呢?&rdo;
&ldo;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他们,那么,就请更珍惜他们,用这种心情,对待今后的每一场战役吧。&rdo;
这个世界啊,复杂的人可以复杂到你无法逆料,单纯的人却也可以单纯到你无法置信。
为了一个信仰,他们可以前仆后继的死去,脸上挂着没有消逝的笑容。
如果你对的起自己的良心,那么,也就够了。
&ldo;你怎么打算处置左贤王王子鄂罗多?&rdo;
柳裔一扬眉,&ldo;我不需要那么繁复的计量,只要做最正常的反应就可以了。也许,&rdo;他的眼中显出阴郁,握拳道,&ldo;他是我掌握军权最好的敲门砖呢。&rdo;
……
&ldo;抓到了匈奴左贤王幼子?&rdo;
卫青扬眉,当他率领三万汉军,进入朔方郡,听到朔方太守的报告,稀奇的重复道。
&ldo;是的,&rdo;朔方太守弯腰回道,&ldo;鄂罗多率部在五原境内袭击五原校尉柳裔,反被柳裔捉住,审问出来他的身份,柳裔不敢擅专,就押解他到将军帐前,听候发落。&rdo;
&ldo;又是这个柳裔啊。&rdo;卫青暗道,扬声唤道,&ldo;宣柳裔进来。&rdo;
柳裔随后进帐,拜道,&ldo;末将柳裔参见长平候,车骑将军&rdo;
&ldo;柳校尉免礼,&rdo;卫青忙下来,亲自扶起他,&ldo;数年前御苑一见,柳校尉还是如从前一样英勇。&rdo;
&ldo;将军缪赞,&rdo;柳裔拱手为礼,&ldo;裔何曾比的上将军。&rdo;
&ldo;青听闻,柳校尉以区区七人之力,抵住匈奴百多人袭击近一个时辰,这般行为,还称不上勇武二字?&rdo;卫青微微含笑,道,&ldo;何况柳校尉所献之马鞍,在汉匈作战中帮了不少忙,此柳校尉之大功也。&rdo;
柳裔神情越发谦卑,&ldo;末将不敢。&rdo;他话锋一转,&ldo;前些日子末将在五原境内擒住一名匈奴人,据称是匈奴左贤王幼子,押解带来,如何处置,还请将军主持。&rdo;
卫青一笑,沉面道,&ldo;将人带上来。&rdo;
鄂罗多被五花大绑的带进帐来,神情憔悴,却昂然不跪,不掩锋芒,看见站在卫青背后的柳裔,不由得发怒瞪过去。
&ldo;算了,&rdo;卫青摇手道,&ldo;鄂罗多,你为什么袭击柳校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