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南宫长公主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却不肯闭眼,冷静的看着他,问道,&ldo;你是谁?&rdo;
&ldo;我,&rdo;柳裔淡淡抿唇,&ldo;我是大汉长信候,此次率军进攻匈奴的主将,柳裔。&rdo;
&ldo;长信候,&rdo;刘昙重复念道,&ldo;我没有听过。你不知道大汉臣子见了本公主,要自称微臣的么?&rdo;
柳裔却不在意,&ldo;长公主的伤需要包扎。&rdo;他道,抱着她下了马,&ldo;得罪了。&rdo;
这样的伤势,在这样极寒的漠北,若不包扎,只怕在外面行走一段时间,就要死去。刘昙清楚重要性,她在匈奴多年,早看淡了男女礼教,只淡淡点首道,&ldo;有劳候爷了。&rdo;
柳裔便将盔胄内的衣裳下摆撕下来一幅,替刘昙包扎。
摹歇砍在刘昙肩上的那刀,深可见骨。相比之下,双脚因为飞马奔驰的拖伤,反而微不足道了。
柳裔将从陈阿娇处讨来的,疗效上等的金疮药涂抹在创口上,不经意间瞥见了,刘昙肩头上,除刀伤外,尚有其他纵横的伤痕。
&ldo;很奇怪么?&rdo;刘昙淡淡道,&ldo;这是当年我嫁给军臣单于的第一年,有一天,军臣单于外出,他的大阏支派人到我的毡帐,用刀划伤的。&rdo;
尊贵的大汉公主地位,在这块土地上不值一提,反是肇祸的根源。
到头来依靠的,还是自己身为汉人女子的美貌,和两代单于的恩宠。
柳裔包扎好她的肩头和双足,方道,&ldo;日后,当长公主回到大汉,再也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你?&rdo;
&ldo;回家,&rdo;南宫长公主茫然的重复,&ldo;我还回的去么?&rdo;
&ldo;怎么会?&rdo;柳裔抱着她上马,策马回转,顾及刘昙的伤势,不敢催马急奔。
&ldo;太后和皇上都惦记着你。&rdo;
&ldo;可是,&rdo;刘昙有些迟疑,&ldo;我的职责是和亲,如今虽然……&rdo;话未说完,便被柳裔嗤笑打断,&ldo;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我大汉有广阔的疆土,数不尽的好男儿,更有英明的君主,骁勇的将军,如何可以只将安危责任托在柔弱女子身上。&rdo;
刘昙便惊异他的豪气,心下温暖,回想着记忆中渐渐稀薄的母亲和弟弟的模样。当她离开的时候,弟弟尚是五六岁的孩子,而如今,已经成为匈奴单于提起名字就目龇欲裂的一代帝王。
&ldo;大汉……现在是什么模样?&rdo;
&ldo;大汉现在的模样很好。皇上英明,外击匈奴,内兴农耕,国家欣欣向荣,长公主此次回去,一定会喜欢。&rdo;
他们远远看见追了出来的汉军,见了两人,欢声雷动。齐声下马参拜道,&ldo;参见南宫长公主,参见柳将军。&rdo;
刘昙坐在马上,嘴角终于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又见到了暌违已久的亲人。
&ldo;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汉军能够打到这里。要知道,这里可是漠北。&rdo;
&ldo;人只要心存坚信,一切奇迹都可能发生。&rdo;柳裔微笑道。
匈奴王庭昔日的辉煌,已成血海。
柳裔会分出一队士兵护送南宫长公主回转大汉。然后带着其他人马,迂回兜截伊雉斜。
……
元狩二年四月十八日
匈奴中军大帐
接到摹歇飞马通报的伊雉斜暴跳如雷,&ldo;怎么可能,王庭在漠北,那群汉人怎么可能到的了?&rdo;
&ldo;可是这都是真的,&rdo;摹歇的伤势虽然经过包扎,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ldo;王庭已成废墟,契诸阏支也被他们救走。&rdo;
伊雉斜的脸变成铁青色,灭家之仇,夺妻之恨,没有人能够容忍,何况他是匈奴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