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别多想。&rdo;听到洪鑫垚说话,方思慎把脸转回来。&ldo;梁子……有个相好。你大概也猜得出,是男的。我觉着,应该没别人,多半是跟那家伙闹翻了。&rdo;他知道得有限,也不好细说,最后只道,&ldo;没什么大不了,你别瞎操心。&rdo;方思慎没搭腔。好一会儿,才道:&ldo;不知道伤得重不重,马上就过年了,他妈妈那里怎么办?&rdo;&ldo;这个回头问他自己,这家伙最会跟他妈面前装乖,用不着咱操心……要不……就说犯了痔疮?哈哈……&rdo;他正笑得没心没肺,见方思慎脸色微变,猛然意识到不妙。讪讪收起表情,低下头去。躺在另一个屋子里的梁若谷,这时候提醒了他,叫他想起自己曾经做下的混账事。精明厉害如梁才子,有人上赶着帮忙,眼下都那副凄惨可怜模样,那么当初他……他……到底怎么熬过来的?很长时间以来,洪鑫垚只认错,内心深处,未必真正觉得自己犯了错。后来终于觉着错了,又拿改正和补偿当了幌子。仗着真心实意,便以为一切自当天经地义理直气壮。距离那个炙热混乱惨烈缤纷的初夏夜晚,已然过去了近千个日子。如今成熟太多的洪鑫垚,这一刻回顾当初,终于体会到自己曾经让他怎样痛苦无助。于是,眼下方思慎作为旁观者的点滴触目伤怀,都有效地化作了洪大少身临其境般的槌心刺骨。手悄悄地一点点移过去,握住他的手指:&ldo;对不起……&rdo;方思慎有些不解,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什么,&ldo;嗯&rdo;一声,还去看那枣树。洪鑫垚笃定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将那只手整个包在掌下:&ldo;怎么这么凉?这屋里暖气不足,咱们还上那边去。&rdo;不由分说,拉着他起身,轻手轻脚溜进&ldo;门诊部&rdo;,恰好遇上廖钟从&ldo;手术室&rdo;里出来。&ldo;不算严重,缝了两针,好得快些。禁食三天,住院一周,一周后情况良好就可以走人。&rdo;廖大夫说完,对身后史同道,&ldo;饿了,跟我去弄点吃的来。&rdo;换话题比翻书还快。洪鑫垚连忙掏钱包:&ldo;我请。&rdo;廖钟也不客气:&ldo;不急,待会儿一起算。&rdo;等那俩出去,洪鑫垚皱起眉头:&ldo;就这破地儿,还&lso;住院&rso;呢。&rdo;梁若谷只做了局部麻醉,人清醒得很。仿佛受到廖大夫科学态度的感染,神情已然完全恢复正常。&ldo;金土,我跟他谈过了,就在这儿住一个星期。钱麻烦你先帮我垫上,回头……&rdo;&ldo;那个再说,你当真要住这儿?&rdo;梁若谷闭上眼睛,忽然扯起嘴角笑了笑:&ldo;你不觉得……这地儿够清静?我妈去了南方舅舅家过年,本来说好我明天动身过去,现在只好不去了。下次我妈要问起来,记得我跟史同一块儿上的西语班。&rdo;洪鑫垚听他非要留下,直觉是为了躲汪浵。想了想,问:&ldo;万一还有别人找你,问到我这儿……&rdo;梁若谷沉默片刻,忽地嗤笑一声,满腔自嘲:&ldo;你以为,还有谁会找我?你还不知道那人?贴上去嫌你贱,站开了恨你傲,只肯我负人,不肯人负我……他不过是窝了点火,因为我没叫他如意而已。气撒完了,你指望他会回头看一眼?没门儿。&rdo;因为梁若谷似无还有的主动,汪浵认定他有所图,一直等着他开口求自己。等了恁久不见动静,忍不住怀疑对方是真硬气还是真情意。正当若即若离之际,偶然得知白贻燕那老不死动了自己的人,一股火哪里憋得住?起手就往死里整。整完了才回过味儿有些不对,派人仔细查了查,当即明白这回被人利用了个彻底。&ldo;就当我欠他的,正好两清了。金土,你要还当我是哥儿们,见了他,一个字也别提。&rdo;不等洪鑫垚回答,梁若谷又看向方思慎:&ldo;方老师。&rdo;觉得他趴着扭脸说话费劲,方思慎伸手托一把,将枕头往下挪挪,让他胳膊撑得舒服些。&ldo;方老师,您真好。&rdo;洪鑫垚撇嘴:&ldo;不用你夸。&rdo;谁知梁若谷却道:&ldo;金土,我有话跟方老师讲,你能回避下吗?&rdo;洪大少眼一瞪:&ldo;不能。&rdo;拖过两条凳子,跟方思慎并排坐下,现场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