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松睡了半天,似乎放下精神包袱,看上去振作许多。闲谈中问洪鑫垚:&ldo;上次那批东西,怎么样了?&rdo;方思慎准备答辩期间,洪大少曾经百忙之中抽空,把花旗国传过来的详细资料呈送华教授过目,最终拍板决定买下那批古董。&ldo;已经拿下了。&rdo;华鼎松哦一声,吃两口菜,叹道:&ldo;我这辈子,恐怕是看不到了。&rdo;&ldo;哪能呢,您健康长寿,回头咱一块儿上花旗国看去。&rdo;都知道大夏国文物许进不许出的规矩,短期内洪鑫垚是不可能把东西运回来的。华鼎松哼道:&ldo;又拿瞎话哄我老头子。&rdo;洪鑫垚笑笑,盛碗汤送上去:&ldo;您尝尝这个汆羊肉,特别嫩,一点不膻。&rdo;华鼎松眨眨小眼:&ldo;我是不指望看了。不过花旗国太远,谁看都不方便。你没想过把东西转到明珠岛?古物不要捂着,之前的主就是捂得太厉害了。东西得给人看,让人研究,把它附属的价值都挖掘出来……&rdo;&ldo;那万一……有人说是假的呢?&rdo;华鼎松唏哩呼噜吃着汆羊肉,含含糊糊道:&ldo;就当交学费了呗。&rdo;直到晚饭吃完,洪大少恭恭敬敬端来水杯,请教授吃药,才从鼻子里哼一声:&ldo;真的假不了,你怕什么!&rdo;药丸咽下去,盯住眼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ldo;老头我还有一句话,听不听当然在你。东西既然已经拿下,就不要轻易让出去。实在要出手,也别再卖给外人了。&rdo;次日,几人将也里古涅市区悠闲从容地逛了逛。那些过分沉痛的悲伤太不适于持续,只适于封存在心海深处。华鼎松仿佛一夜间回到平时谈笑恣肆的派头,比身边任何一个晚辈都兴致高昂。洪方二人拎着心陪他说笑,殷勤的孙博士更是鞍前马后效劳。早饭在本地一家老字号品尝有名的砂锅馅饼,然后去市场把各色野果都尝了尝。洪大少迫不及待抓起一把果子塞进嘴里,酸得眉毛鼻子皱成团。三个有经验的笑完才告诉他,得拌白糖吃。买了一堆松塔,老少两个纯种外地人又学习怎么嗑松子。华鼎松嚼着徒弟孝敬的松仁,看洪大少半天吃不到口里,乐得嘴角都咧歪了。午饭稍微提前吃的,饭后让老人睡了会儿中觉,开车返回图安。半路洪鑫垚接了个电话,只嗯一下,再没有出声。车子开出好长一段,方思慎无意中瞥一眼,看见他手机还贴在耳朵上,脸上表情是从未见过的严肃,心中没由来一紧。终于等到他放下电话,很想问一句,看看左右两边坐着的人,忍住了。华鼎松在打瞌睡,途中路过休息站干脆没停。天气好,路况也不错,车速比来时快不少,四个半小时就回到了图安宾馆。孙博士约好明天早上来送机,暂且告辞回家。夏季是旅游避暑高峰,图安到京城,每日两趟航班对开,定的是方思慎买下好几份政经时事类报纸,等着老板找钱。因为经常光顾,那老板已然认得他,边数钱边搭话:&ldo;这南边干旱北边大水,老天爷完全倒了个个儿!抓多少个贪官也没用!瞧见没有,又揪出一个,今儿头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