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少搬了把椅子,正大马金刀坐在厨房门口,指挥若定。&ldo;土豆先削皮啊。切多大块?你一张嘴能吃下多大块儿就切多大块儿呗。哎‐‐刘哥,先炝锅后放水!……放,再放,行了。梁子你个废物,你光看锅得了。水开了就把火调小两格。啥?什么时候开?我哪知道。你坐边上守着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do;方思慎忍俊不禁,走过去往厨房里看:展护卫在削土豆,刘火山正切土豆,至于梁才子,坐在灶台边小方凳上,认认真真守着等水开。&ldo;你下来干什么?&rdo;洪鑫垚伸手揽过他的腰,拍拍大腿,&ldo;坐这,看这帮寄生虫学习自力更生。&rdo;方思慎站着不动,只问:&ldo;锅里炖的什么?&rdo;&ldo;牛肉。一会儿咱们吃土豆牛肉。&rdo;洪鑫垚起身,跑到客厅搬了个单人沙发过来,拉着他坐下。&ldo;这几天他们是不是顿顿压榨你呢?&rdo;方思慎笑:&ldo;也没什么,很简单的饭菜。&rdo;&ldo;哼,就你好欺负。&rdo;洪大少翘起二郎腿,&ldo;看见没有,你得会支使,会用人。&rdo;方思慎又笑。这大概就是能当老板和不能当老板的区别。三个大男人学做饭,炖出一大锅土豆牛肉,最难失手的大夏经典名菜,拌通心粉吃。大年初五,汪浵从国内回来,同行的还有周忻诚及另外两个也在花旗国留学的官二代。周衙内的父亲原是内政署的司长,改选之后,不升不降,平级外调,做了某州州长。洪鑫垚、梁若谷跟这几人都熟,跟周忻诚更是老交情,一直也没断了联系。一大帮子去双福楼吃饭。双福楼本来初八才开张,老板做太子爷生意做熟了,特地找了几个人,再加上常伯,整治出一桌子菜。方思慎不愿去,洪鑫垚也不想他跟太多人照面,便说好他自己在学院餐厅吃,晚上两人住宿舍。洪大少应酬完,方思慎在学院楼前等他,两人肩挨着肩回宿舍。邻居们看见,问:&ldo;方,你的新男朋友?&rdo;方思慎笑着摇头:&ldo;不是男朋友,是爱人。&rdo;邻居们便蜂拥而出,围观传说中的那一半。一个女邻居看见洪鑫垚手上的戒指,又跟方思慎手上的比了比,赞叹:&ldo;这个设计好特别!在哪里买的?&rdo;洪方二人戴的戒指,样子并不完全相同。分开看,未必会让人联想到一块儿去,但只要并排放一起,马上就能叫人产生&ldo;这就是一对&rdo;的想法,属于相当新潮有创意的设计。设计师是真心堂的客户介绍的,低调得很。洪鑫垚回答:&ldo;是私人朋友,手工做的。&rdo;&ldo;哇!好棒!&rdo;女邻居眼里冒星星,居然拉着洪大少讨论了十几分钟婚戒的话题。洪鑫垚彬彬有礼地告别了邻居们,进宿舍关上门,才侧仰着脸,斜瞟着眼,问:&ldo;嗯哼,新男朋友?&rdo;方思慎觉得他很欠揍。没好气道:&ldo;小刘总来送吃的,他们误会了,解释也不听。你刚才也领教了,这些老外……&rdo;无奈摇头,&ldo;其实很八卦。&rdo;打发他去洗澡,自己坐在电脑前看学生们交上来的小组作业。这门课预计开满两个学期,也就是一学年,但已经有好几个学生表示,希望方博士第二学年接着开,愿意跟他将课题深入做下去。洪鑫垚洗完澡出来,见他没空理自己,便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床头摆了个镜框,里边是拓印的各种硬币图案,颇有意趣。&ldo;这个哪来的?挺好玩儿。&rdo;方思慎抬头:&ldo;啊,一个学生送的新年礼物。他父亲收藏钱币,世界各国的都有。他学了做青铜器拓片的办法,回家把有点历史的硬币都拓了一遍,送了这张给我。他说这十二枚是历史最长,也最漂亮的。具体来源我可没记住。&rdo;方思慎说到这,突然想起什么:&ldo;对了,我还答应送他一枚前清通宝呢。早知道你来,带几个给我好了。&rdo;洪大少手上把玩着镜框,心里有些吃味。看他那副样子,又觉得这醋吃得太冤。略一琢磨,装作毫不在意道:&ldo;你这么些学生,就送一个,显得多小气。干脆一人一个好了,反正那玩意儿也没几个钱。&rdo;方思慎笑道:&ldo;你愿意带,那敢情好。一共十二个。&rdo;说着,从书架上取下青铜器的拓片复印件,在桌子上展开:&ldo;六件青铜器,加上全部玉石残件,包括国内发现的那几块,可以分辨出独立字符共计二百七十一个,现在有把握认出来的,一半多的样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