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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姐姐终于肯不哭了,周芷清立即云开日出,欢喜的点头,郑重道:“嗯,我听你的,以后绝对不胡闹了。”
周芷兰红着眼睛点头:“说话算话,你大了,别叫娘再操心了,记住了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不会的啦。”周芷兰胡乱应着。
周芷兰也不敢再耽搁,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看着妹妹那圆溜溜清澈之极的眸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世间的复杂,人心的难测,情意的薄凉,她怎么懂?她始终就像个纯净的露珠,随心所欲的一味只顾贪玩,真让她接了地气,只怕便要粉身碎骨。
她何以忍心做那推手?
周芷兰咽下心中的痛悔,轻叹一声道:“那就好,你出来一夜,娘担心的不得了,还是快点儿回家吧。”
周芷清闹了一夜,也累了,想着没能吃饱饭,便抚了抚肚子,高高兴兴的应了,道:“好,回家。”随即又拉着周芷兰的手道:“姐,你跟我一起回家。”
一起?傻孩子。再也回不到昔日时光,姐妹两个已经踏上了不同的路,注定越走越远,小时候姐妹相携共同嬉玩的场景已成记忆,此生怕是再也不复重现。
周芷兰眼泪上涌,却只轻轻摇摇头,含泪笑道:“傻丫头,你回去吧,姐姐不能和你回去。”她说的坚决,再不肯像从前哄孩子一样哄她。只因说的不够坚定,她便死缠烂打,给了她希望,她便日日期待。
不如狠狠心,断了念想。
情势如此,再也容不得她无忧无虑,纵然要慢慢引她看清这社会,却也再耽搁不得了。
周芷清疑惑的道:“凭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姐姐这话好奇怪,她不愿意回家?分明不是,她说的是不能。
周芷清一咬牙,瞥着陈涵正道:“是不是他对你不好?他打你了还是骂你了?他锁着你不给你吃饭不许你喝水了?”
周芷兰知道周芷清看似信口胡说,其实是在关心她,便暗暗咽了泪,含笑道:“都没有,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周芷清不信,上下左右摸了半晌,才道:“既然他不锁着你,干吗你不敢跟我回家?”
她永远都这么简单直接,近似于莽撞任性,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周芷兰不知道该怎么和周芷兰解释,什么妻,什么妾,她哪里懂?只好温言安慰:“姐姐已经不是从前的姐姐了,如今是陈家的人……”越是心里难受,越是笑的温和从容:“等你将来嫁人了,便知道了,嫁了人,就要以夫家为重。乖,别闹,姐姐还有许多事,等姐姐闲了,姐姐一定会去看娘和你。”
要知道,便是正正经经的嫁了人做妻子,娘家有事,也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何况她只是个妾?妾室的亲戚,都算不得正经亲戚,陈涵正不允,周芷兰就别想踏出陈府一步。
周芷清不解的望着周芷兰:“姐,你别哭啊,不回就不回,我和娘等着你,你忙完了就来看我们。”
嫁人?如果嫁了人便要这样委曲求全,她才不要嫁什么人。周芷清撇了撇嘴,又转向陈涵正道:“你要对我姐姐好,不然我不会饶了你。”她还煞有其事的挥挥拳头。
陈涵正望天。
他压根就懒的接周芷清这话。就是一个任性娇惯天真幼稚的小孩子,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她现在是什么情形,还敢跟自己穷横?
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周芷清喊完,自己也心虚,也就更觉得颓唐。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而陈涵正是吏部侍郎,又这么年轻,官路坦荡,前途不可限量,只有她求他的份,他又怎么会听她这毫无威慑力的威胁,又哪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划脚?
到底年轻,又一腔热血,轻易不肯低头服输的性子,为了姐姐,她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周芷兰只是无耐的苦笑,很歉然的朝着陈涵正施了一礼,道:“妾身的妹妹年纪小,言语无状,还请大人勿怪。”
陈涵正只摆摆手,道:“我不会跟她计较,否则我成了什么人了?”
周芷清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她从来没看见过一向被周家引以为傲的大小姐楚芷兰,在陈涵正面前竟是这样的卑躬屈膝,一口一个妾身,一口一个大人。她的柔顺不是假的,她的谦恭不是假的,她的自卑也不是假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是夫妻,不会是这样的。就算女子以夫为天,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到这个地步。
周芷清一步就蹿了过去,揪住了陈涵正的衣领,逼问道:“姐姐不是你的妻子么?干吗要这么卑躬屈膝的,你要是真对她好,为什么不体谅她新嫁念家的心情,不许她跟我回去?”
陈涵正冷冷的一拂周芷清的手,冷然的道:“她不是陈某人的妻。”对于这样擅长无理取闹的人,就不该惯着她。
周芷清比他矮,揪着他的衣领也不过是占了先下手为强的优势,被他一拂,一退,就只能乖乖的松手,听到他的话更是惊呆了:“不是妻,是什么?”
陈涵正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周芷兰心如刀绞,她无论如何也不容许陈涵正当着自己妹妹的面,无比嘲弄讽刺的说自己不过是他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当下死死的抱住周芷清的腰,哽咽着道:“芷清,听姐姐的话,回家吧。”
周芷清许久才点点头,回身抱住姐姐,声音里也带了沉重的忧伤道:“好,我回家,姐,你好好的,你等我……等我……”等我有了能力,我救你出地狱。
芷清垂下眼,泪湿润了长长的睫毛。她固执的伏在周芷兰的肩上,死死的抱着她的肩背不肯松开,就怕一松手,姐姐就不见了。
周芷兰的心头涌上无限的伤感。她更乐意看见以前总会惹祸的小妹,起码她是快乐和幸福的,可现在,她的心里装了太多的心事,她再也没法轻松的活,再也没法欢快的笑,再也不会肆意的做她自己了。
不是她不愿,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