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想起米臻说的,整个溜冰场的电源开关实际上是在广播室中。在那个可怕的夜晚,在那个黑暗中混乱的时刻,是谁在广播室里?那里又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敢往下想了,我预感到我落在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圈套中。一柄令人恐惧的刀子正悬在我的头上。有一个阴谋,将让所有的人都陷入这个圈套里。我的天,我不能失去杨梅。
我对着我的手机犹豫着,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拨通那个电话。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阴暗的、魔鬼般的世界。没错,只要我找到孔坚,我就会不可遏止地任他们摆布,就像玩偶一样。我该怎么办呢?我要不要去报警?我该怎么向警察解释这一切?说这是一个女鬼给我透露的绝密线索?更何况,我感觉这绝对可能把杨梅也扯进来。
&ldo;今天是我们冰舞教练柴圆圆小姐的生日。happy
birthday!&rdo;‐‐米臻肯定地说,这是杨梅的声音,想要柴圆圆死的绝对不止孔坚一个人。
我就这样脑海里混乱不堪地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多小时,束手无策。然后,我的手机响了一声‐‐就一声‐‐随之立刻悄无声息。
我颤抖着双手,把手机举到眼前,我看见了未接电话,显示的是孔坚的号码。他在催我了。我明确地感觉到了他和蓝晋开的不耐烦。如果我不理睬他们,他们就会再次找杨梅的麻烦。
我硬着头皮,把电话拨了回去。
&ldo;我们见面吧。&rdo;孔坚在电话里用商量的口吻说,&ldo;我们都是被女人玩弄的男人,这些女人把我们拴在了一条绳子上,想跑是跑不掉的。&rdo;
黄昏。我人已经站在杨梅说过的那个破旧的村子中。四周是杂乱的衰草,除了虫鸣,没有任何声音。换句话说,这里没有人气,仿佛已经被人放弃多时了。红色的、青色的砖墙上写着大大的&ldo;拆&rdo;字,空气里则弥漫着腐臭的味道,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孔坚在我前面默默地走着,不发一言。这个小伙子很飘逸,穿着宽大的衬衫,瘦长的裤子,略微卷曲的头发有一缕垂在额头。他的皮肤苍白,面对我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眼窝深陷,眼眶周围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睡好。他的形象就像中世纪英俊的吸血鬼,难怪女孩子那么迷他。他的话不多,见了我只说:&ldo;很好,我们去见老蓝。&rdo;然后就扭头走到大街边,招呼了一辆出租车。
车往郊外开,走了快一个小时,司机开始念叨说要赶回公司开会,实际上是看到周围越来越荒凉,心中没底了。孔坚没有勉强他,给了他钱,然后示意我下车。
&ldo;还有5里地。&rdo;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然后我们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和杨梅跟我说的一样,周围是漫无边际的荒草与树木。路越走越窄,但前面出现了村子,蓝晋开和孔坚栖身的废弃村子。难怪警察找不到,有谁会想起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
我们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扇墨绿色的铁门前。门上的油漆已经开始剥落,露出斑驳的锈迹。孔坚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尽管有思想准备,我还是被吓了一跳:院子中央,一个花白头发的人,佝偻着腰,正在煮着吃的。煤球炉子冒着呛人的烟雾,他不停地咳嗽着,仿佛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孔坚站在他背后,我站在孔坚背后,孔坚说:&ldo;蓝先生,柴岳中请到了。&rdo;
蓝晋开回过身,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脸果真只有半个,另一半是画着眼睛眉毛、半个鼻子和半个嘴唇的硬纸板。他冲我笑笑,说句实话,他还不如不笑。
&ldo;柴岳中,谢谢你能来。&rdo;他说道,嗓音嘶哑。
孔坚走上去,扶他站了起来。他显然是受了很重的伤,行动不便。我赶紧把旁边那把破旧的竹椅搬过来,让他坐下。
&ldo;还得炖一会儿。&rdo;他对孔坚说,&ldo;刚煮了不到40分钟,这肉不容易烂。&rdo;
孔坚点点头。
我这个人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今天见到这张脸,却连内脏都开始哆嗦了。
我壮壮胆,开门见山地说:&ldo;米臻想找你。实际上,要不是米臻,我是不会来见你的。&rdo;
蓝晋开摆摆手:&ldo;你会来的。想见我的人很多,当然也包括鬼。可在这些人和鬼中,我主动想见的,只有你。&rdo;
花篮
蓝晋开坐在竹椅上,慢悠悠地说:&ldo;你看,这就是命运。我在好多地方有产业,还是你的房东呢。可我现在只能住在这里。这是个待拆迁的村庄,没有人烟。我不能露面,一露面就会被抓走,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让我露面我也不会出去。所以,就算我很有钱,我也是个穷人。&rdo;
他说完这些,就低头沉思。
我说:&ldo;我只想知道米臻到底是怎么死掉的,还有,你们为什么要纠缠杨梅?&rdo;
&ldo;你想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柴圆圆是怎么死的,比如孔坚和杨梅、米臻、柴圆圆的关系,还有我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和米臻搅和在一起的,对吗?&rdo;
&ldo;没错,我要知道这些,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rdo;
蓝晋开呵呵地怪笑起来,他突然向我靠过来,那张丑陋的扁脸凑到我面前。他压低声音问我:&ldo;我告诉你,你敢听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