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十分乖觉,江琰说了一句她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抱了墩儿上车,驾车回家,这时的街上已经不大有人了,摆摊的小贩也开始收摊,红日西坠,空气都凉了几分,唯一的一家草药铺子也要关门了,陆安付了定金才让大夫同意明日去看诊。
“妹子,安妹子。”锣鼓般的嗓门,震得陆安头毒懵了,寻着声音去看,黑塔般壮硕的人不是赵海又是哪个,许是刚卖完肉,他□□着上身,只腰间围着一个围裙,手里还拎着剔骨刀。
“大海哥忙完了?”陆安赶了牛车过去说哈,看见赵海□□的上身时还微微侧身想要挡住江琰的视线,却发现江琰早已经抱着墩儿低下了头,免了她的小心思。
“刚忙完,今儿人多,一头猪卖的干净。”赵海嘿嘿笑着,手上油汪汪的,抓了两根肋骨用绳捆了递给陆安,“肉都没了,就这么几根骨头了,妹子带回去煮个汤。”
“大海哥你这是干嘛,我不要,你快留着给嫂子吃吧。”陆安连连摆手拒绝,这年头猪肉八钱一斤,纵然骨头上没有几两肉,也是不小的油水,她不能白要人家的。
“拿着,你哥哥我杀猪的,还能差这点儿东西,你要是过意不去,下次多给我带坛酒就好了。”赵海见陆安不接,直接走过去给她扔车上了,利索的陆安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妹子你那媳妇儿?你成婚我没能去,礼也没上,妹子你可不要怪罪我。”赵海望了眼车上的江琰,没有深究,只是又回到案板上多拿了一副腿骨递给陆安,“礼我改天再上,先把赔礼给了,妹媳妇太瘦了,妹子你得好好补补。”
“成,那我就不推辞了,多谢大海哥,改日我给你带些野味来换换口。”陆安闻言看了下江琰,却是有些瘦弱,便接过了腿骨,冲赵海告别,“我今儿就不过去了,还劳烦大海哥您帮我给嫂子告个罪。”
“好说,好说,时候不早了,妹子你快回去吧,晚了路上不好走。”赵海瞅了眼天色,便催促陆安快些走,他没说担心路上不安全的话,陆安的身手他是见过的,等闲人个根本不是对手,更不要说陆安带着武器的时候了。
告别了赵海,陆安驾着牛车行的飞快,时间确实不早了,太阳的余晖都已经没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黑,天黑了路不好走,掉沟里都不知道。
“这个是我之前交的朋友,人很是仗义,在镇上能说上几分话,我昨日便是与他喝的酒。”陆安赶着车,还不忘跟江琰交待赵海的事情,深度的事没法说,面上的还是能说说的,总不能连自己交什么朋友都不告诉她。
“看着就很仗义,只是,也像个狠人。”江琰神色不明的看了陆安一眼,这个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却对陆安另眼相待,她间接的也能推测几分陆安的本事,不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子。
“是个狠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离他太近,危险。“陆安闻言连忙说,她知道江琰聪明,只是聪明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太多事情的聪明人,她怕江琰会在不经意间触到赵海的雷区。
“我知道。”江琰点头答应,若不是陆安,她连赵海这样的人都不想认识,就像陆安说的,太危险,就像一颗不可控的炸弹一样,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伤到自己了。
到村子的时候天都黑了,陆安没去那边,直接回了自己家,屋里黑漆漆的,陆安先下去点了灯,才让她们下车,墩儿用尽吃奶的力气抱着那个包袱,累的小脸通红也不松手,她喜欢里面那块布料。
“你这孩子,你不抱着就不给你做了不成,真是个护食的。”陆安拎了布进来,嗔了墩儿一句,平日里瞅着柔柔弱弱的,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就显露出一副霸道性子。
“我去那边把车还了,那肋骨你处理一下明儿煲汤喝吧,今儿随便吃点儿就行。”陆安帮着江琰从井里打好水,这才驾了车出门,她怕自己不在家不安全,到了那边那腿骨给了冯氏让她给陆山熬上,话没说几句就回来了。
江琰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昏暗的光芒站在街上都能看见,她们家又是山脚下的第一户,陆安修院墙的心更加迫切了,不修院墙,她出个门都不放心。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阿爹他们吃饭了吗?“江琰打着碗里的鸡蛋,清脆的声音听着很是悦耳,陆安也不进屋了,就坐在灶前给江琰烧火,不时的看她一眼。
”阿爹他们都歇了,我就回来了。“陆安低下头看着灶里的火,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明明她去的时候陆大还在看着福生玩耍,没有丝毫要睡的意思,是她坐不住。
“可能今天累了,歇的早了些。”江琰不疑有他,利索的把蛋倒进锅里,形成一个个漂亮的蛋花飘在汤上面,最后再把葱花撒上,香味扑鼻。
陆安熄了灶里的火,自己端了汤进屋,墩儿正在屋里抱着那包袱玩呢,自己一个人嘟嘟囔囔的,竟是半点儿不嫌无聊,“墩儿,来喝点儿汤,有鸡蛋呢。”
“好香。”墩儿被汤诱的跑过来,手里还拉着那个包袱,看得陆安一阵好笑,表示她好像没有这般护食的时候,大气的她自小不知护食为何物。
江琰怕陆安吃不饱,还热了两个饼子,饼子劲道,撕了泡在汤里,别有一番滋味,陆安饭量不小,中午又是喝了一肚子的酒,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竟是吃了两个饼子喝了一碗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