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嫂子是真能说,比她二嫂宁氏还能耐,最起码宁氏话唠归话唠,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挺负责的。然而,她嫂子就不同了,用她上辈子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
&ldo;我记得嫂子你跟我夫家大嫂温氏是差不多时候怀上的吧?你倒是生得晚。&rdo;
&ldo;不是我生得晚,是她早产了。&rdo;她嫂子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向小姑子,&ldo;对了,听说你们分家时,让你们小夫妻俩负责养老?还有个没成亲的六郎也跟你们?你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知道回娘家喊人呢?&rdo;
王香芹愣住了:&ldo;我又没吃亏,我喊啥人?&rdo;
她嫂子被噎了一下:&ldo;你嫁的不是朱四郎吗?明明是该长房养老的,让你们养老不是吃亏是什么?还有那个六郎啊……&rdo;
&ldo;我公婆还年轻力壮着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吃啥亏?我要管着猪舍,哪里有空管家里那摊事儿?有我婆婆在,凡事都不用我操心,回家就能有口热乎饭吃,我吃啥亏了?六郎又咋了?家产是分成六份的,他有田有粮食有银钱,又不用我养着他?再说了,他还能帮我挑粪施肥呢。&rdo;
分家以后,六郎终于得偿所愿,他既不用每天再折腾账目了,还如愿的抢到了铲屎的活儿。每天高高兴兴的铲屎挑粪,比起分家前的愁眉苦脸,他如今是见天的傻乐,经常铲着屎都能笑出声儿来,弄得王香芹一度认为这孩子是真的傻了。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就没必要告诉嫂子了,王香芹只道自己没吃亏,非但没吃亏她还是占便宜的那个,所以干嘛要寻人来找茬?
她嫂子陷入了沉默,而随后进屋的她娘也跟着沉默了,半晌后这对婆媳才点了点头。
&ldo;嗯,你说的也有道理。&rdo;
&ldo;是这个理,那就是温氏太傻了。&rdo;
是挺傻的,只是方才你俩不还觉得温氏甩脱了累赘吗?王香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听到她娘担心的说:&ldo;你公婆跟你们过好是挺好的,怕就怕回头那温氏穷了又找上门来。&rdo;
&ldo;……找上门来挨骂吗?&rdo;王香芹没详细说分家后各房都得了些什么,不过大致的数目还是可以说说的,横竖这事儿也瞒不住,&ldo;我公婆把家产分成了六份,虽说东西不大一样,价值上也略有不同,不过我估算了一下,每一房得到的钱和物加在一起,估摸着得值个四五百两银子。&rdo;
王家婆媳:……
如果温氏能把这么多家产都败光了,还上门打秋风的话,只怕不是挨骂而是主张休妻了。别以为分家了就没事,分家代表着兄弟们成了亲戚,也代表着父母对已经分出去单过的儿子没义务了,却并不代表当爹娘的收拾不了儿子儿媳。
咋的?分出去了你就不是我儿子了?当爹娘的就收拾不了你了?
弄明白内情后,王香芹她娘就担心不起来了:&ldo;分家了也好,妯娌多了是非多。像你那个二嫂……对了,这次分家她最高兴吧?也没法子,她摆小食摊儿多赚钱呢,老朱家多半家当都是她赚的吧?怪不得想分家,分家以后她就不用往家里交钱了。&rdo;
听了这话,王香芹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脑海里全是宁氏坐在地上边拍大腿边嚎啕大哭的嚷嚷着不分家的情形。
老朱家分家那么大的事情,哪怕已经过了一阵子,在村里仍然是经久不衰的话题。本来嘛,王家所在的这边离老朱家还是有一段路,远是不远的,可正常人也不可能上赶着跑去人家家里打听这个说道那个,偏朱家几个媳妇又不爱扎堆说话,温氏以前倒是爱干这事儿,可她被小闺女缠着根本哪里都去不了。这就苦了那些好打听的妇人,听说王香芹回娘家看望坐月子的嫂子了,当下左邻右舍的人就赶着过来了。
王香芹不擅长处理这些事儿,反正小侄儿看也看了抱也抱了,她就跟完成了一个支线任务般的,赶紧找借口开溜了。
万分感谢猪舍里的初生小仔猪们,让她得以有借口开溜。
一进一出又是半上午。
这就是王香芹不爱回窜门子的原因,就感觉出门一趟,啥都没做时间就飞快的过去了。有这个工夫干点儿啥不好呢?只能说,窜门子很能消磨时间,却实在是不适合她本人。
等回到猪舍时,四郎还在猪舍里忙活,王香芹同他打了声招呼,又点开任务界面查看今天未完成的任务,挑了几个动静不是那么大的先完成,剩下的回头再说。
到了这时候,系统对王香芹如今猪舍的评价仍然停留在家庭小作坊模式,离下一步遥遥无期。王香芹其实已经记不住具体阶段的名称了,只依稀记得,想要脱离家庭小作坊模式的首要条件就是雇佣。
赚钱的四大阶段本来就是:你替别人干活赚钱,你为自己干活赚钱,你雇佣别人为你干活赚钱,以及最终的你出钱让钱来帮你赚钱。
王香芹至今还处于第二阶段,四郎属于她的丈夫,哪怕六郎好了,也是家人,而非雇佣工。
记不清楚究竟要雇佣几人才算脱离家庭小作坊模式,王香芹琢磨着,也确实要朝着这方面去准备了。眼下,地里的活儿主要是由朱父和六郎在忙,猪舍基本上就靠王香芹夫妻来,她得分出活儿来给别人。
边做任务边分神想着事儿,王香芹刚有了那么点儿头绪,就听到外头传来格外响亮的一声大吼,她最初懵了一下,紧接着却头一次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