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为了给田氏揽活,家里人曾经去过县城,也知道那头还是很方便的。人住的客栈不少,廉价的大通铺也有,另外就是县太爷既然安排了这个活动,就不可能不提前准备好猪住的地方。
尽管样样事情都计划周详了,可一想到他们这一走,最快也要明个儿傍晚才能回来,王香芹还是很记挂的。
出门在外本就艰难,加上这年头通讯手段又格外落后,也难怪讲究一个父母在不远行了。
不止王香芹,朱父朱母也是很记挂的,好在朱母及时想到了宁氏。
&ldo;放心吧,就宁氏那人,别看她在老四媳妇眼前跟个鸡崽子似的,在外头凶得很。再说了,她打小就跟着她爹四处跑,胆子早就练大了。&rdo;
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人不由的提到了这事儿,结果却听到了朱母这么一席话。王香芹很是惊讶,她并不知道二嫂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似乎是她面上疑惑的神情太明显了,朱母索性说开了:&ldo;宁氏啊,她娘家爹娘都是好吃的,这个你总知道吧?她娘馋归馋,却不是个爱往外跑的,可她爹却闲不住,除了春耕秋收外,旁的时候一有空就往外瞎跑。最早是带着宁氏她哥,可也不知道咋了,宁氏她哥那性子是完完全全随了亲娘,倒是宁氏随爹。反正我记得,别家丫头片子再馋也是往灶屋里钻,就宁氏,打小就被她爹带着往外头跑,每次回来两手都是好吃的,兜里也揣得满满的。&rdo;
宁家跟老朱家相聚并不是特别远,尤其宁家就在秀水河边上,村里人洗衣服倒是未必会去河边,不过挑水总是要去的。朱母去的次数不是很频繁,可甭管怎么说,在村里那么多年了,哪怕去的再少,时间久了总归还是能熟悉起来的。
朱母对宁氏印象特别深,因为宁氏是村子里独一个胖妞。
别家孩子里头,就算出了个小胖墩,那也肯定是男孙孙,还是老太太最疼爱的那个。唯独宁氏,小时候长得比她哥还胖乎,好在长大以后抽条了,看着身段还是比较丰腴的,不过她哥后来居上,眼下有宁氏两个胖。
&ldo;所以我就说你放心好了,咱们这村子附近,她哪儿都去过。要不然你想想,一般人就算得了你出的那主意,有几个敢抛头露面的?咱们乡下人倒是不讲究这个,可妇道人家谁敢啊?就说温氏好了,你别看她那时候豁出去了跑去卖鸡,可那是没办法了,逼的啊!搁平时,你看她敢不敢上集市卖东西去,她就算平时叫唤得再厉害,也没胆子跟外人叫板。&rdo;
王香芹还真就是涨了见识了,她原先是认为宁氏天生胆子大,又或者干脆就是特别爱钱。如今再仔细想想,说爱钱?这年头谁不爱钱了?就说田氏好了,她明显也是个爱钱的,可她就没办法豁出去脸面挣钱,宁可少得些钱也要先将脸面顾周全了。其实,田氏才是最常见的古代妇人,至于温氏……
咳咳,那人就不能按常理来推算。
不过有了朱母这番话,王香芹确实感到了不少安慰。
只这般,最初的这天过去后,第二天很快就来临了,可不知为何,这天傍晚四郎他们并没有回来。
王香芹也考虑过这种情况,见原本还算镇定的朱母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反过来安慰道:&ldo;早先四郎同我说过镇上的情况,那时他就说了,去县城里比赛可不像镇上那样只管称重的,回头还要戴上大红花游街的。&rdo;
&ldo;娘你想啊,咱们镇上是只有两条街,可县城多大呢?从这头到那头,怕是半天时间就过去了。这会儿是冬日里,日头短,真要是游街结束就已经傍晚了,我估摸着二嫂不能让他们立刻往回赶。&rdo;
&ldo;再说了,不是还有杀猪吃肉吗?就算县城里有屠夫,要把一头大肥猪收拾出来,没个小半天也不可能的。我猜,可能还不是二嫂不让回来,是县太爷留人了吧?等明个儿大清早的,把猪一杀,中午正好吃刨猪汤,下午二嫂他们顺便在县里多买些年货,回家怕是得明个儿太阳落山那会儿了。&rdo;
这么说也挺有道理的,朱母听进去了话,扭头安慰灶台:&ldo;听到了没?你爹娘要明个儿才回来,你赶紧洗洗睡了。&rdo;
灶台小大人似的长叹了一口气:&ldo;我就说该叫我跟着娘一起出门的,就我爹娘和四叔去了,他们能背着我吃多少好吃的呀!&rdo;
&ldo;去!睡!觉!&rdo;
朱母一声令下,倒是没把灶台吓到,反而把六郎吓得一惊一乍的,飞快的拽上灶台,匆忙洗漱后就回了屋。
老屋这边房间是不少的,毕竟四房人搬了出去,要说没房间肯定不现实。不过,灶台只住这么一两宿,犯不着特地清理出一间屋子,再说这大冬天的,别给他冻出个好歹来。因此,六郎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这个苦差事。
嗯,没错,就是苦差事。
六郎在此之前,从未跟灶台睡过一屋。要知道,他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原先倒是跟五郎睡过一屋,却是堂屋那头的大房间,两个铺的那种。可灶台呢?小时候是跟着爹娘住的,前两年才搬进了六郎那屋。这俩人名为叔侄,实则交际并不算太多。
本以为带着个已经八岁的侄儿睡觉是件特别容易的事情,而且小孩子火气旺,睡一个铺还不得比早先一个睡暖和许多?结果,暖和是暖和了,六郎差点儿没叫灶台踹得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