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和想象中的不同,朱珏本以为他暗骂六皇子只顾享乐,他该拂袖而去的,或者该大声的斥责他一番,没想到,竟然采纳了?
垂下眼,盯着碟子上筷子尖,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而傅辰郜却以为他这是饿了,连忙回头让小厮拎着菜单过来,“你想吃什么?别拘束,你我以前常在外祖父家中一桌吃饭的。”
朱珏有些想不起来跟他的因缘,默默地看了眼菜单的封皮,让上位之人先点,“六殿下请。”
傅辰郜是想和他多说一会儿话,很自然的接过来,打开来看着菜名问道,“你喜欢吃素,他家的清炒笋尖不错,来一个,还有浓香豆腐乳,现做的新鲜豆腐,撒上点调味料,也很好吃,唔,这个酸萝卜丝和老鸭汤,你再点几个?”
这些菜也够了,朱珏接过来从头翻到尾,又点了两个,一个腰果虾仁,一个香酥珍尾鱼,递回去,默默地喝茶水。
“我给你带了礼物,这会儿已经送去你府上了,哪日再来外祖父府上,我去迎你。”
中了探花,自然要去谢教导之恩的,只不过,他要和杨镇他们一起,摇摇头,沉紫色的发带随着左右摆动,“暂时还没定下时日。”
傅辰郜全部心思都系他身上,手指微动的想去拂开耳侧的碎发,到底不敢招了他烦,老老实实的坐着等待。
“那,你定下了派人去府中告诉我一声,我还准备了金阳大师的抄经手稿送予你,没成想今日遇见你,没带在身边。”
金阳大师?
朱珏对于佛法初初摸出点门路,不想他竟然有这种大师级别的,脸庞上自然而然的带出来向往的样子,眸子亮晶晶的,“真的手抄稿?”
傅辰郜心里定了定,江南多寺庙,那日恰巧遇见众人求书,他也跟着去凑热闹,不想竟然是个和尚,他本欲离开,突然想起来朱珏老是去寺庙做佛法,所以诚心的三拜九叩了一百八十礼,才使得大师赠予他。
其中的艰难没说,只严肃的点点头,诚恳说,“确实如此,我在一旁亲眼所见。”
哦?那一本经书抄完都要几个时辰,他竟然亲眼看见?
“那,大师他写的哪一本?”
傅辰郜见他真的喜欢,心里突然升起来一股满足感,心花怒放的答,“心经,共花了两个时辰又三刻钟。”
作者有话要说: 傅壬章:我腿都瘸了,你还和别人论经?
朱珏:那怎么的,你又不是为了我才瘸的,难不成我还得赔你啊…
☆、佛法
傅辰郜庆幸自己之前研究了佛法,否则怎么可能和他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回府后脱了衣袍,有些疲累的倚楠丝木的圈椅里,旁侧伺候的小太监忙跪下给他捶腿,不大会儿,进来两位谋士,皆是外祖父曾经的学生,他们中靠前的男子唰的打开折扇,风雅道,“那小伯爷真格的钟灵毓秀之人,爷是想结交?所以才制造个偶遇?”
恕他们俩没看出来这位新晋探花郎除了面孔俊俏点,别的还有什么乾坤,遂说起话来比较轻浮,另一个也搭茬,“过几日游街之时,可是要艳煞多少姑娘家的心啊。”
傅辰郜的眉头皱的更深,手掌攥的扶手死紧,刻意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起身虚伪道,“今日累的很,两位请便,我自进去歇息了。”
人前人后,他都是一派君子儒雅的模样,似乎像戴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已经摘不得了。
堂中两位男子忙作揖,“那六殿下就快歇着,我们先回。”
等到人走远了,傅辰郜才低声的只有自己能听见般的问了一句,“朱珏,他以后若是真有了心上人,自己又该如何呢?”
夜风吹散了人的迷惘,也吹散了人内心的挣扎,朱珏逛了一天,站在廊子下吹了半天的冷风,才吹去了些寂寞。
第二日,因着不用进宫,朱珏睡了个自然醒,抻着懒腰起来,听外头长青报,说是杨镇来了,正在外厅等候,随意套了件艾青色宽袖长袍,交叠插手过去。
堂中,杨镇背对着门口而站,正欣赏桌前挂着的横幅呢,听见声音回头,见着男子俏生生的立在自己不远处,思及以后他会跟哪个女子耳鬓厮磨,顿时暗了目光,略微错开,同他说起来意,“你倒还是悠闲,新官上任,有何感觉?”
朱珏一屁股坐他旁边,嘟嘴说着昨日的事,“大哥,我去时,那宫中已经有一个起注官,不明白圣上为什么没让我去翰林院,反而去当那个劳什子的起居注官。”
杨镇觉得几日不见,他心性没增进,反而退步了,越发幼稚,原本怎么可能没有?
手指点点他的方向,“睡迷糊了不成,起居注官多好升职,只要你勤勤恳恳的,明年你就能升官了,不比我们,至少还得熬个三年五载。”
哦?
朱珏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那个褚什么玩意儿的要升官了?”
自己嘟囔的动静小,模模糊糊的杨镇没听清,低声问他,“怎么了?”
柴伯端了早饭过来,热情的招待他,“状元郎,本府上没什么好招待您的,这个是刚熬的槐花瓣的糯米粥,您尝尝?”
还真是他会吃的精细东西,朱珏把升官的事抛诸脑后,招呼他一起用早饭,食不言,寝不语,吃完后,杨镇听着外头吵闹的声音,再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你知道九千岁的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