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珏稍微清醒一点过来,看着外头这本,以为长青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了,自是比较端正的坐椅子上认真的翻开,结果甫一入眼,竟然是两个男子衣衫不整的叠坐一处,正对着半扇窗棂搂抱亲吻呢,于下的一张芙蓉面满是红晕,垂着的睫毛长长的掩盖住瞳孔中的欲色。
“长青,这个从哪儿来的?”
外头人看了一眼,倏然想起,一拍脑门,进来告罪,“对不住,爷,刚才拿错了,这个黄皮的好像是千岁那日走时落下的,一直没送回去…”
“嗯,行了,你出去吧。”
朱珏啪的合上,半晌又打开,越看越不对劲,这个,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突然站起来往铜镜前去,站前头才反应过来,那底下的剪影不正是和他有些相似?
那个混账,祸害人的东西,这回好了,看你瘸了以后还怎么干那档子事,莫名的想到傅壬章,他也没那个兴致再看经书了,回身又净了一遍手,然后把那个经盒放到多宝阁的台上,折身揉着额头去榻上歇晌。
许久不曾梦见傅壬章了,朱珏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他,不想,在这个午后,他再次梦见了那个男人。
傅壬章就坐在床头,用手指划过他的脸,似乎很惋惜的叹了口气,没说话。
朱珏喝酒后有些迷糊,分不清个现实还是梦境,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指划过自己脸时冰凉的触感,模模糊糊的听见对面有个声音传过来,“九弟,我把人都给你送到床上了,可见诚意了吧,这男人也跟女人一样,跟了谁肌肤相亲滚一通床铺之后,心就自然拴谁身上,这可是屡见不鲜的。”
傅壬章坐的轮椅,把手指从朱珏脸上收回来,扯了块白帕子擦擦手,回头正视来人,“呵,大皇兄不知道?我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能滚什么床榻?”
傅子宴一贯讨厌他阴阳怪气的模样,此刻还是收敛着情绪,“九弟,要不,让我府中的御医给你治疗,别放弃,总有办法。”
假惺惺…
傅壬章的眉骨都瘦的凸了出来,如刀锋一般,敛目嗤笑,“估摸着,你们都恨不得我直接死了算了,罢,你直说吧,什么事?”
傅子宴倏然站起来,手负后,不掩饰自己眼底的疯狂,逼近两步说,“九弟,你我在上次就撕破脸了,那姜樊的事我跟你解释过,是你选择的不信而已,这次来,我是想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
人都两层皮,撕了一层又一层,傅壬章单手拄着轮椅扶手,另一只手抚着衣襟上的穗子,冷淡的答,“不知道。”
“九弟,我承诺你,如果你把东西给我,我可以保证朱珏他安然无恙。”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傅子宴本想用阴损的法子偷盗,但九弟不爱常理出牌,他派来的人基本上都会被各种理由而驱出去,如果不是知道他本来就是这样抽风的性格,傅子宴都要误认为,这个九弟就是装的,他装出来一副假样子迷惑他们,实际上心机颇深。
傅壬章突然被这一句话给逗笑了,只不过冷的出奇,像极了冬日还没破冰的河流,闪着银色的光线刺激着人的眼睛。
“我喜欢的男人,何时需要别人放他一马?”
狂妄的口气使得傅子宴彻底暴怒,片刻平息掉,咬牙继续同他商量,“好,好,九弟,我一向与你最亲近,上次的事,我们就翻过去,大哥得好处不会忘了你,这次如果事成,你我五五分成,如何?”
傅壬章已经从奶娘嘴里知道了,也不好奇,甩甩手拒绝,“那就祝大皇兄马到成功,我一个瘸子就不占你那点东西了。”
说话是给能听懂人话的人说的,傅子宴自认为自己已经风度翩翩涵养周到,却没想到,这个玩意儿就是个不会听人话的东西。
两人打了半天机关,可算说起正话,朱珏已经醒了,竖着耳朵一字不落的听着他们说话,感觉大皇子求的就应该是他府里的铁卷,果然,那头男人按捺不住的首先松了气口,“既然九弟不稀罕,那就把铁卷给我吧。”
要不是这府邸太难闯,还值当他一遍又一遍的暗示他,傅子宴是逼的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绑着九弟的心上人,过来要挟他交出来铁卷的。
父皇最为偏心,暗卫独独守着这么个玩世不恭的废物东西,总有一天,他要让父皇看清楚,他这堆儿子中,唯独他最得天独厚,能泽被天下。
朱珏也跟着紧张,手指微动想醒过来,傅壬章恰巧眼尾扫见,眸色黝黑深沉的抿唇,愉悦的开玩笑,“那哪成,我还指望着拿铁卷让床上的这个男人乖乖就范,心甘情愿的躺我身下呻吟娇喘呢…”
这个,这个…
朱珏初初清醒就被他气的头顶直冒烟,还有一位也冒了烟,就是傅子宴,豫恩伯的这个铁卷是开头,必须得先得到它,然后才能开启下面的,结果刚开始就在傅壬章这里吃了硬钉子,不得已,现在暂时还没办法动他,等着钟贵妃惨死宫外的,看他还怎么嚣张。
忍下一口气,特意回身算是平静的跟他一语双关,“那正好,大哥就不耽误你享受美人了。”
傅壬章没接话,也没抬头看他,反而一直注视着欲醒不醒的朱珏。
傅子宴走出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这个小豫恩伯很好掳啊,九弟既然如此喜爱,可得看住了,否则,有一天让别的猪给拱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