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院中的石桌上,衬着碧空如洗看书,倒是十分悠闲。不过一会儿,她拿起书简又回了起居室,又将青玉流抱了出来。
她微微阖起双眼,手指微动,拨出了琴音。
&ldo;这位朋友,你在此处看了许久,何不下来一叙?&rdo;
温玉的话在寂静的院子中轻轻扩散回响,却并无动静。几息以后,重重花树后边迅如闪电闪出了一个影子,急速远去。温玉一手揽起青玉流,一手在石桌上一按,腾身飞起直追那道影子而去。
那道影子速度极快,温玉冷冷一笑,紧紧黏了上去。
盗跖觉得今天不宜出门,他今天本是来看看巨子在小圣贤庄待的如何。看见爱闯祸的巨子确实并无异常以后,正要离去之时突然看到儒家新来的女先生往自己屋舍走过去。也是他好奇心起的突然,他方向一转就跟着女先生到了她居所。
藏在花树上看这位女先生走进屋,拿着笔在一本奇怪的书上写着他看不懂的字,且字字墨意淋漓,潇洒飘逸。又看她拿了一卷书到院子里阅读,阅读没一会儿她又进屋抱了一把碧色隐隐的琴出来弹奏。
盗跖摇摇头,果真儒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是这般无趣,除了死读书,就是修习所谓的君子之道。他正要离去之时,这位女先生却开口道破了他的行迹。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女先生能发现他的行迹?然而几息过后,此地并无他人,盗跖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先生确实发现了他。
这不禁让他有点惊骇:这女先生看起来文文弱弱,难道竟还是个高手?
盗跖本想着发现也就算了,自己轻功先走一步就好,谁知道这位女先生抱着自己琴就跟了上来,黏的非常紧。她轻功确实是没有自己快,但是胜在身法飘逸,一路紧紧跟着他,硬是没让他甩掉。
而且这位女先生轻功大异于常人,别人轻功还须在诸如树枝、树叶等物上借力。她倒好,凭空飞起,想高就高,想低就低。每每在半空中将要落下之时,足尖虚虚一点,不知道使了什么奇异功法又继续飞了起来。且身法飘逸,潇洒自如,倒是十分优美。
虽则这位女先生追不上他,他心里也是暗暗叫苦,因为他甩不掉这位女先生,而这位女先生看起来游刃有余。若是气力用尽,肯定得被她擒住。
两人一追一逃,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出了小圣贤庄。一路上儒家弟子只觉得两个影子闪过,揉眼再看又没了,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温玉大袖飘飘,裙裾飞扬,身姿极是优美,如一片苇叶飘乎不定。她不远不近的跟着盗跖,却让盗跖心里暗暗叫苦:碰到棘手的了。
温玉追着盗跖,不多时小圣贤庄就变成了身后的黑点。她心底也在疑惑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潜入小圣贤庄,而看服饰并不像是罗网的刺客。若是罗网的刺客,温玉眼中杀气淡淡一闪。
那就说不得,只好送他去见阎王。
盗跖脊背一僵,感受到了温玉的杀气,他回头笑嘻嘻道:&ldo;我说这位姑娘,你这般追着我不放,不太好吧?&rdo;
温玉淡淡一笑:&ldo;这位朋友,你不请自来,我自然是要将事情问个清楚。&rdo;
言毕反手横过青玉流,手指一挥,徵音响起,盗跖身体微微一滞。他明明白白看到这个女先生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可以破体为剑的境界,只听得琴音一响,无形的剑气已经扑到了他身上。有锐气扫过衣服声音,盗跖身上的衣衫已是被割开了几个口子。
盗跖心中一沉,连声哀叹此番运道不好,到底为何要好奇去看这位女先生,还碰上个硬茬子,口中却道:&ldo;这位姑娘,我觉得此间或许有些误会。&rdo;
&ldo;误会?&rdo;温玉反问一句,&ldo;这位兄台,你在我居所之外鬼鬼祟祟窥探,可不是一句误会能说得清吧?&rdo;
&ldo;这位姑娘,真的是误会!我对天发誓!&rdo;
&ldo;哦?&rdo;温玉一听此言,当真停下了弹奏的动作,&ldo;那你倒是说说,你在我居所外到底是在窥探什么?&rdo;
盗跖心头松了一口气,却也紧紧防备着温玉。这二人一追一逃,早就远离了小圣贤庄,此时已经到了不知名的深山幽谷之中。盗跖眼角余光一撇,心头不由得一紧。此处已距离墨家临时隐秘据点很近了,而追着他不放的女先生只怕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仅自己今日很可能折在此处,还会暴露墨家的隐秘据点。
温玉与盗跖两人相对站立在相距不远的树杈上,她怀中抱着青玉流,气机遥遥锁定了盗跖,只待他敢逃,便给出雷霆一击。
盗跖头脑中念头转过,笑道:&ldo;姑娘看我像大奸大恶之人吗?&rdo;
温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ldo;奸恶与否不在表面,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欺世盗名之辈。你还是快些解释你到底为什么会在小圣贤庄出现。&rdo;
盗跖简直要在心中大骂读书人怎么这么难以纠缠,他脑中转了几转,却没想出什么好方法来。眼见得温玉看他的眼光越来越不善,她手指又扣在了琴弦上。平心而论,这位女先生轻功确实追不上他,但是他也逃不掉。要是刚才那声能让人身形凝滞的琴音再弹几下,他恐怕真会将命送出去。
&ldo;温先生,这位乃是墨家的统领,盗跖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