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请相信我的手艺。”胡图说。
忽然,林妞妞想起什么,又问:“图图你说,如果我化上妆,会显得漂亮些吗?”
“当然漂亮!”胡图说。他又热心地说,“我来帮你画!”
胡图似乎对“给娃娃扮妆”的游戏很感兴趣,他把秦氏的胭脂水粉都找出来,在林妞妞脸上描画起来。
过了会儿,秦氏和林二郎回来了。他们一进屋,看到自己家的宝贝女儿,吓了一跳!
只见妞妞脸上搽着胭脂抹着粉,樱桃小嘴一点红。朝天撅的小辫子上,绑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子,跟城墙上的五彩旗似的。
“天哪,妞妞!你在干嘛,怎么打扮成这样?”秦氏叫道。随后她一眼看到,她老公昨晚送她的珍贵礼物,那盒西洋胭脂,已经叫这两个皮孩子用下去了一半!
秦氏捧着她的西洋胭脂,痛惜不已。她恨恨地对胡图和林妞妞说:“你们俩个皮孩子,大过年的就这么淘!”
胡图吐了吐舌头,表示不好意思。
林二郎则在一旁劝,说:“没事儿没事儿,这个盒子里的胭脂,其实就是夏家自制的那种。胡图趸了好多来呢,等会儿在盒子里再盛上一些就是了。”
林妞妞才不管她娘是不是心疼那盒胭脂。她拿起胭脂盒盖子,美美地向镜子中照了过去。
可是她这一照,这才明白她爹娘为什么是一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震惊了”的表情。她这一脸妆化得,简直可以避邪了——不仅吓人,连鬼见了都会吓一跳!
“猴孩纸——”林妞妞指着胡图叫道,“你竟然把我的脸画成了猴纸屁股!”
话刚出口,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得不对,又忙说:“呸呸呸,我不是说你的屁股!我是说猴纸的屁股!”
胡图忍着笑,夺门而逃。
从这天起,林妞妞决定痛改前非,再不当吃货——因为,她要减肥!
吃饭时候,大家看她食性没以前好,还以为她不舒服了。后来弄明白了,是她嫌自己胖,决定节食。
林二郎忙说:“我家妞妞一点儿都不胖。”
秦氏说:“女人胖些才好看啊——长得胖,有福相。”又说,“你长相随我,天生就是个圆身子,但不算胖。”
林妞妞瞟了秦氏一眼,心说,我哪儿随您啊?您是乳神,我是“太平”啊。
林二郎把新炖的小柴鸡端上桌,他把两只鸡腿分别挟给林妞妞和胡图。他对妞妞说:“快吃吧妞妞——小鸡炖蘑菇,真香啊。”
林二郎夫妇平时生意忙,做饭也是一切从简;现在好不容易歇年假了,他们就变着法儿地给大家做好吃的。再者,过年了嘛,大家主要的娱乐项目不就是吃吗。
林妞妞面对着一桌子好吃好喝,悲愤地直摇头。
“要不,等过完年再减肥?”
林妞妞下意识地把鸡腿拿了起来。
这是徐夫人在忠义侯府过得第一个年。与隔壁的车马喧喧、夜宴欢歌的城守府相比,忠义侯府略显寂寞凄清,但是徐夫人却过得很知足、很快乐。
她拿起刘静安做的一篇文章,看了看。
“盖君子当以天下事为先,以忠君报国为己任……”
徐夫人看到这儿,微微一笑。儿子小小的年纪,口气却不小,想来在书院这半年,心胸开阔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影壁墙上贴着大大的“福”字。今年过年,府内各处的对联和福字,都是刘静安写的。虽然笔体还略显稚嫩,但是却有了几分自己的风格——方正、纯良,正像他的性格。
徐夫人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静安真是个好孩子,她以他为骄傲。
如果对于女人来说,这世上真有一个男人,是她可以为之牺牲一切,甚至包括道德和良心的……那个人,不会是丈夫,而是自己的儿子。
正想到儿子——忽见影壁那边人影一闪,正是刘静安过来给母亲请安。
徐夫人对外面的婆子说:“让他进来吧。”
刘静安进屋来,给母亲请安。他抬眼看看母亲脸色,似乎母亲心情不错。于是他试探着跟母亲提要求:“太太,我这一冬天只顾读书了,都没去看望过胡贤弟;现在过年了,我去林家铺子那边走走,好不好?”
徐夫人听闻他要去找胡图玩儿,有些不高兴。她说:“林家夫妇和胡小哥虽于我们有恩,但是你要明白,我们跟他们身份不同,你不能总是跟他们混在一起。其实林家还好些,秦娘子原是诚国公府上的人,她识大体,不会带偏了你;但是胡小哥就不同了,他一身的江湖气,跟你究竟不是同一路上的人,你还是跟他少来往才是。”
刘静安听母亲不让他跟胡图交往,很不高兴。他说:“在我看来,胡小哥的恩情,比林家收留我们的恩情还大……”又说,“胡小哥虽是市井身份,可我却觉得,他品格清贵、并非俗人。而且我听他谈吐,也不像没读书的。事实上,我觉得他学问很好,只是目前志不在此;如果他哪天回心转意,愿意跟我去钻研学问,将来成就不会在我之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