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无尽的繁花。。。。。。花开花落,一年又复一年,来来往往嘈杂的人群,川流不息的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一切的一切,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春夏秋冬,日明月清,喜怒哀乐,无不历历在目,梦中的一切从来没有被记忆深处抹除,如跗骨之俎般的紧紧的藏之于脑海之中。
美妇躺在华丽的大床之上,睁开了眼睛,此时正是夜半之中。奇怪的梦只在伤后昏迷之中出现过,自醒过来后梦却再也找寻不见,唯有一抹记忆清醒的告知自己,那梦真实的做过。
梦里有他,还有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他和她,有的时候美妇回想起来,心里有些微微的害怕,是不是自己今生行事太过,老天在梦里惩罚了自己一场。
窗外月光如水,皎洁的清辉洒满整个庭院,雕梁画栋更显新色,宠爱日复一日的不曾有丝毫的偏减,若是从前,美妇会觉得这对自己是莫大的荣耀,可自有梦之后,美妇觉得这些荣耀如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与没有也就那样,当然,美妇却是不会主动伸手将这些宠爱荣耀拒之门外。
有了这些宠,有了这些耀,自己才有了那个梦,梦中另样的体会让得美妇有了自我审视之心,以前的自己是不是太过于锋芒毕露,以前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许多不对的事情。所幸,有了此梦,让得美妇暮然清醒,让得美妇还可以有所动作减轻自己当年的罪孽。
美妇无子无女,在宫中,美妇的荣耀甚至要大过皇后,偏是这许多年来,美妇并无诞下一子,不是美妇不愿,而是偏偏就是造化弄人,被荣幸得最多,反而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在宫中,女人要的是皇上的宠,至于皇上的爱,不是想要就能要到,但是美妇做到了,得了皇上的宠,也得到了皇上的爱。
有了宠,有了爱,年轻时候的美妇便日思夜想的想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宫里的御医只说着美妇身子并无不碍,却也不能解释美妇为何总是怀不上子嗣。皇上见着美妇思子心切,狠狠责骂了宫中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御医,从着宫外头请了民间颇有名气的几位大夫进宫,最终也是无功折返。
美妇折腾了几年,彻底的就死了心。直到有一年的正月十五,美妇去了鸿恩寺上香,恰巧在山脚之下碰上了一个游方的和尚,游方和尚本是要上鸿恩寺的,偏是被着美妇的先行侍卫挡在山下。美妇既是要上寺烧香,和尚又是寺庙之根本,且不管这游方和尚有道还是无道,断没有在自己进寺之日将他挡在寺外,这便令了侍卫放行。
游方和尚执拗的要谢过美妇。
美妇从马车之中下来,游方和尚要谢过自己,这谢自己接下也就是了。
游方和尚见到美妇的真容,道谢却是不曾说出口,只说了一句“今生一梦,他世一生,梦里梦外,一枕黄粱罢了”,和尚说完,径自撇下美妇,率先往着鸿恩寺踏阶而上。
美妇细细琢磨了游方和尚所说的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待得上了山入了寺,差了人去寻那游方和尚,只是遍寻不着。
天色渐渐的明朗,一轮残月还悬挂在空中,美妇竟是半夜醒来再没有合眼,在窗沿屹立了半宿。和尚所说的一梦一生,是说的自己所做的那个奇怪的梦么。
“娘娘,您怎的起这么早”,玉珠怕惊醒了浅觉的娘娘,特的小心翼翼轻轻的推开门,门甫一推开,却是见着娘娘直直的站立在窗前。忙从着床边架子上取过一锦缎披风,披在娘娘身上。
美妇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玉珠的到来并没有惊醒美妇。今生一梦,他世一生。。。。。。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是道尽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的人生,只是那梦,那梦是出现在今生的梦中,梦就是梦,不见得就是真实的,更何况自己做了那梦,醒过来时,自己还是自己,并无什么不同,若说真有不同,也就只是玉珠经常在自己面前提过的,说自己变得比以前要沉静看开得许多。
梦很长,可再长的梦它也终归只是梦,美妇不再自寻烦恼,今生他世,一梦一生,这些,就让它们继续埋藏在记忆深处吧,这些记忆是美妇丢弃也丢弃不了的东西,深刻的刻印在脑海之中,美妇试着去忘记过,可从来也忘记不了。
“娘娘,昨日夜里您歇下后,皇上派人来说,说是从着城外请了位高明的大夫入宫里来,今日就到,皇上希望娘娘抽些时间出来让那大夫瞧上一瞧”,玉珠小心的看着美妇的脸色说到。
美妇依旧没有转过身子,以前的自己的确是迫切的想要个孩子,可自那一梦后,要孩子的欲望不再强烈,直至现在没有了丝毫的兴致,“你去回了皇上,说是我身子微恙,此时不便见那大夫,让那大夫回吧”
“是”,玉珠行了礼,就转身往后退去。
“慢着,你顺便告诉皇上,就说是我说的,以后不必从外面寻什么大夫进来,我,已是没有那个心了”,美妇缓缓走到床边,从着肩膀上拿下披风。
“娘娘,奴婢先服侍您躺下”,玉珠赶紧先走了过来。
“不必,你去吧,吩咐绿琴,今日上午一概来人不见”,美妇等着玉珠走了出去掩上了门,这才再度躺在了床上,微闭了眼。
京城郊外别院之中,大飞无聊的拿了长长的竹竿坐在池子边上,天气已是开始热了,大飞很想光了膀子,可是谭老爹说了,云姑娘住在别院之中,任何人也不能光了膀子干活,否则就是失礼就是对云姑娘的不敬重。大飞是个聪明的,从着谭老爹对云姑娘的态度之上,已是瞧出了些门道,云姑娘跟谭老爹的关系肯定很亲近的,说不定云姑娘就是这处别院的主人。
“大飞哥,又坐这发呆呢”,二胖子从着小河里摸了上来,坐到大飞身边。
“你不去挖你的螺蛳跑我这来做什么,立春可是说了,这池子要多放些螺蛳进去,不断可以给鸭子们当天然的饵料,等螺蛳多了后,我们还可以从池子里摸了个大的螺蛳出来做菜吃”,大飞横了二胖子一眼。
“去去去,开口闭口的不离立春,要是芽儿那个小跟屁虫听见了,又要两日不理你”,二胖子从大飞手中拿过竹竿,往着池子一倒腾几下,将着在阴凉处庇荫的鸭子惊得四散划开。
“瞎说什么,芽儿是我妹妹,是我们大家的妹妹,立春虽不是和我们一起相处,可在我眼里,她是和云姑娘差不多的存在,你别狗嘴里说不出人话来”,大飞有些生气。
“好好好,我不说,给你,我继续摸螺蛳去,话说河上头,螺蛳多的很”,二胖子丢下竹竿,站起来就跑。
眼下正值七月,天是真正的开始热起来了,大飞给着一帮伙伴都分了工,有几人帮谭老爹种菜,有几人去河里摸鱼摸螺蛳,还有三四个女娃就由着芽儿带着在屋里做饭洗衣。大飞本是想让芽儿跟在云姑娘身边伺候的,可云姑娘不要,说自己现在不用人伺候,要伺候的话,也要等着养的这些个鸭子能换回银子来的时候。
“云儿,昨儿个池子又添进了一百只小鸭子进去,你知道了吧”,谭老爹看着云姬,心里有些悲伤有感动,悲伤于云姬褪下华丽的头饰跟锦服,感动于云姬一支木簪就能挽起满头的秀发,一身粗布棉衣尽显真我本色。以前的大小姐实实在在的变成了眼前的农家女子。
“我知道,立春托人先和我说过了”,云姬手里拿了卷书,提了笔在上面提提点点,这是要准备晚上给大飞他们讲解的。
“这些日子怎的不见立春过来呢,还有那程公子,他花了这许多银子,竟是不来看看,他能放心吗”,谭老爹问着云姬。
云姬放下手中之书,“听说是立春这些日子忙于制茶,没有时间过来,制茶比得养鸭子来银子快,她自然是先要看顾着那边的,至于程公子,他本就有事要忙,这里却是来不了的”
谭老爹不再问云姬什么,自己从小看到的云儿到底真正的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她的心自己也是担不了太多了。
京城醉仙楼之中,徐掌柜心满意足的品尝着眼前的茶水,桌上一色的摆满了五个茶盏,茶盏之中不是红茶绿茶白茶之类,而是一色的茶盏之中飘着朵朵不同的花儿。立春今日给徐掌柜做的是花茶。
“好茶好茶”,徐掌柜放下茶盏,击掌说到。
“徐掌柜不觉得这些花茶过于香甜了么,这些花茶更适合于女子饮用,养颜最是好”,立春抿嘴笑道,这花茶自己制作了出来,本来是送了过来让徐掌柜的找上几个女眷喝上试试,徐掌柜的偏是迫不及待的非说要自己试饮一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