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方嫌雪这儿,他完全找不到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他从来没怕过什么,他从山巅上跌到谷底都能另起一座山,没什么能挡住他的脚步,他赢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这次他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头,连一向站在他这边的老天爷都不帮他了。
他越想越烦躁。前几天拿下项目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最近运势挺不错的,说不定能把方嫌雪一举拿下。可就几天功夫,先是工人出事,再是猫丢了,他又被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山里,下这么大雨,出都出不去。
一过度激动,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咳出来了。急也无可奈何,他只能郁闷地裹着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其实他不是一个沉浸于负面情绪的人,他深深地相信,只要睡一觉,把病养好了,醒来他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就算方嫌雪要和他算账他也认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雨赶快停,不管是工地考察还是别的什么事,总之都不能再这样耽搁下去了。
方嫌雪和花筏坐在小吃摊外面的露天桌椅里,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
小摊的收银台上放着台电视机,老板娘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看新闻。电视很小,而且隔客人很远,但那音量开得出奇的大,连街对面的人都听得清。所以大多数客人,都是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新闻。
小吃摊老板一家是外地人,虽然来这里几年了,依然保有看老家新闻的习惯。
电视机镜头前站着个穿雨衣的记者,他拿着话筒,衣服头发都被吹得凌乱,在风雨中几乎站不住。他说话的声音也被风雨声遮盖住,需要非常用力才能传递给电视机前的观众。
记者的身后是一座山,准确的说是半座——山体像是被刀削去了一半,褐色泛红的泥土裸露在外,顶上残存着破碎的草皮,在风中显得十分的羸弱。
看着那模糊的画面,方嫌雪皱了眉头。是暴雨导致的山体滑坡,泥石流。
记者大声地报道着暴雨给当地造成的惨况,房屋倒塌多少,死伤人员几何。方嫌雪和花筏起初只是觉得同情,在听到地名的时候,方嫌雪手中的筷子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方嫌雪愣神片刻,没有立即去捡筷子,而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手机。
“怎么了嫌雪,我帮你拿双新的。”花筏不明所以,从筷子筒拿了双新的筷子搁在他的碗上,弯眸笑笑:“吃吧!”
方嫌雪没有反应,一双凤眸紧盯着手机,手指轻颤着翻到叶隋琛手机号的那一页,按了拨通键。
长久的忙音和说着“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机器女音。打了十几遍依旧如此。
花筏终于瞧出他脸色的不对劲了,咬唇拧眉问道:“嫌雪,出什么事儿了?你在给谁打电话?”
方嫌雪抬起头,勉力使自己镇定:“筏,我得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看嫌雪过来美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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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他破风而来
方嫌雪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花筏告别的,他只记得自己面钱也没给,拦了个车就去了机场。
他运气很好,在机场售票大厅问的时候还有余票,于是他买了最早的那次航班。
他等了许久,明明到了登机时间,却一延再延。这边一切的状况都良好,但因为目的地的天气原因,飞机无法起飞。
他坐在机场的候机厅,望着外面起飞、降落的班机,心里浮起焦躁——他搭乘的那一架飞机早已打扫干净,本该坐进去了,现在却只能在外面干等。
候机厅的墙壁上挂着电视,每隔几个登机口悬一台,同时放着新闻的实时画面,无一例外的是山洪现场。因为传播延迟的缘故,人声部分交叠又部分滞后,在空荡的大厅听起来就像山谷里的回声。
听着那严峻的灾情,方嫌雪觉得自己等不了了。飞机一时半会儿飞不起来,就算可以起飞,可能也得等雨停。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天。
他找了个电梯下楼,快步冲出机场,决定换一个交通工具。
近几日的动车票已经被卖光了,只剩绿皮火车的硬座票。有总比没有好,方嫌雪没考虑别的,买了票坐了上去。
绿皮火车不比高铁动车,车厢条件比较艰苦,过道和车厢衔接处全是买了站票的乘客,连餐车的座位都挤满了人。
方嫌雪坐在狭窄的座位上,一米多的长腿不能完全伸直。
他身下的座位湿润又油腻,可能是上一班次的乘客把方便面不小心撒在了上面,一股劣质油味。
身边的人大半是外来的务工人员,坐不起更贵的交通工具。他们的头上都带着安全帽,怀里抱着水桶和油漆刷子,脏兮兮的衣服不住地往方嫌雪的白外套上蹭。
站着的人目光麻木且冷漠,盯着方嫌雪不放,似乎是奇怪他这么标志体面的大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车上。
方嫌雪无暇顾及太多,他每隔一会儿就要望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只想着要赶紧到叶隋琛的所在。